一切。
真正的守护,是点燃火种,是唤醒传承,是在绝望中传递希望,而非替代生命做出选择!
一滴混着血污的泪水,从司通焦黑、紧闭的眼角艰难地渗出,滑过灼伤的皮毛,滴落在身下冰冷的污泥里。
那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被理解的温暖,是卸下重负后的释然。
它不再试图对抗那沉重的虚弱和剧痛,而是将残存的意识,如同归巢的倦鸟,紧紧地、依恋地缠绕上那道来自大地深处、温暖而坚定的脉动。
仿佛一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它在这无声的灵魂共鸣中,彻底沉入了无梦的、深度修复的黑暗。
时光在乱葬岗的腐朽气息中无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周。
当司通再次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时,外界的光线刺得它一阵眩晕。
天光依旧惨淡。
乱葬岗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新的尸体被随意丢弃,乌鸦在腐肉上盘旋聒噪。
但司通的身体,却在深度沉眠和盘古锏意志的微弱滋养下,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严重的焦黑伤口处,坏死的皮肉开始大片脱落,露出下面粉嫩的新肉芽。
脱落的毛根部,细密的灰色绒毛顽强地钻出皮肤。
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初生的幼猫,前爪的伤口依旧狰狞,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濒死感,已经悄然褪去。
体内那缕源自“赤道吐纳术”
的暖流,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如同不灭的火种,重新在干涸的经脉中开始缓慢流转。
它挣扎着,用三条还能勉强支撑的腿,一点一点地挪出了那散着恶臭的尸骸堆。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伤口的抽痛。
它需要食物,需要水,更需要远离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土地。
它像一个真正的流浪者,在战乱后的废墟间艰难求生。
啃食着荒野里最坚韧苦涩的草根,舔舐着叶片上冰冷的露珠。
避开所有人类的踪迹——无论是清扫战场的汉军,还是如同惊弓之鸟的流民。
它目睹着皇甫嵩的军队如同梳篦般扫过焦黑的战场,将残余的黄巾溃兵如同驱赶牲畜般俘虏、杀戮。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久久不散。
然而,司通金色的瞳孔却捕捉到了一些更隐秘、更令人不安的变化。
在长社那片被天火和失控能量肆虐过的焦土边缘,一些生命力异常顽强的野草开始生长。
它们的形态与常见的杂草并无太大不同,但在某些特定的、月光黯淡的夜晚,它们的叶片边缘,会散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色荧光!
那光芒极其黯淡,若非司通拥有夜视能力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金属腥气——那是尼巴鲁纳米机器人残留物质与土壤元素结合后产生的变异!
它们如同无形的瘟疫孢子,已经悄然融入了这片土地。
更远处,在一些偏僻的、被战火波及较小的乡野,司通偶尔能窥见一些简陋的祭坛。
上面供奉的并非传统的神只牌位,而是一些用泥土或木头粗糙捏制的、形态扭曲怪异的“神像”
——有的像巨大的蚂蚁,有的像缠绕着闪电的猫形怪物,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一些眼神狂热而麻木的村民,在类似张角打扮的、所谓“新太平道士”
的带领下,对着这些诡异的偶像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内容混杂着“黄天”
、“巨蚁神兵”
、“雷火妖猫”
等荒诞不经的词汇。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草药焚烧的呛人烟气,以及一种……精神被集体暗示、扭曲的压抑感。
司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