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未散尽的祭品焦糊味、劣质橄榄油灯燃烧的烟气和露水降临时泥土的微腥。
司通如同一道贴着阴影移动的灰烟。
它灵巧地避开主要街道,在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巷弄、废弃房屋的断壁残垣、甚至民居后院堆积杂物的角落间无声穿行。
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夜视能力在黑暗中展开一个灰白而清晰的世界,弥补了它灵能感知大幅削弱的缺憾。
每一次落脚,肉垫都精准地避开松动的碎石和可能出声响的杂物。
它敏锐的嗅觉捕捉着空气中复杂的“地图”
:汗味、牲畜粪便、烤饼香气、金属锈蚀、还有那始终如同冰冷磁石般牵引着它的、来自圣殿山地底深处的微弱辐射与能量波动。
距离圣殿山越近,那能量脉动就越清晰。
它甚至能“听”
到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精密齿轮咬合运转的嗡鸣,那是风筝电厂核心碎片在陌生的星球地壳深处,遵循着自身残存的逻辑,缓慢运转、释放着维持自身稳定所需的最低限度能量。
这声音是故乡的挽歌,也是潜在的丧钟——任何一丝不稳定的外泄,都可能引来无法预知的灾难。
然而,司通敏锐地察觉到这能量的流动并非完全平稳。
那冰冷的脉动中,夹杂着极其微弱但频率异常的“涟漪”
,如同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湍流。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它。
是圣殿山庞大的建筑群对地壳造成的持续压力?是罗马人在安托尼亚堡进行某种地下挖掘触动了结构?亦或是核心碎片本身在漫长的地质变迁中终于出现了衰变的不稳定?
它必须靠近,必须亲眼确认!
安托尼亚堡巨大的黑影如同一头匍匐的钢铁巨兽,横亘在圣殿山西北角,扼守着通往圣殿山区的要道。
堡垒外墙高耸陡峭,由切割整齐的巨大石块砌成,冰冷的表面在稀疏星光下泛着铁灰色的光。
堡垒上方,罗马哨兵的身影在火把的光晕中来回走动,盔甲和武器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司通潜伏在堡垒外墙下一条深深的排水沟阴影里。
沟底残留着白天冲刷下来的污物和积水,散出难闻的气味。
它毫不在意,金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视着上方坚固的墙体。
岁月的侵蚀和风雨的剥啄,在那些巨大的石块上留下了细微的痕迹——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纵向裂纹,从接近地面处向上蔓延了大约一人高,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几块石料边缘因风化而变得相对粗糙;靠近堡垒基座转角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奠基石似乎因地质沉降而与其他石块产生了极其微小的错位,留下了一道狭窄的、不足一指宽的缝隙,通向黑暗的内部。
就是这里!
司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它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将耳朵紧贴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屏息凝神。
墙体内,传来模糊的、有节奏的震动——那是堡垒深处士兵巡逻的脚步。
它等待着,计算着脚步的间隔和方向,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的光。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堡垒的另一侧。
就是现在!
司通动了。
没有助跑,纯粹依靠猫科动物瞬间爆的恐怖腰腹力量。
灰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贴着墙壁射出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扑向那道狭窄的石缝!
前爪的利爪在接触到石壁的瞬间无声地弹出,深深抠入石缝边缘风化粗糙的微小凹陷里,提供着关键的抓力。
后腿猛地蹬在下方一块凸起上,整个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力量向上收缩、挤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