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脑袋被割了,小儿子认贼作父投了鬼子,女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毒蛇啃噬着他最后的心力。他这一辈子,手上沾的血、造的孽,终究是报应不爽,眼看就要落个孤家寡人、不得善终的凄凉下场。
夜夜噩梦缠身。不是梦见女儿浑身是血倒在不知名的荒野,就是梦见小儿子皮木义那张扭曲的脸,被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太阳穴,“砰”的一声……每每惊醒,浑身冷汗浸透,心口绞痛,比死还难受。
精神彻底垮了。明明倦极,却恐惧入睡。那无尽的噩梦如同酷刑,反复折磨。
心灰意冷之下,他遣散了宅子里大部分来历不明或心思浮动的家丁护院,只留下三五个心腹和一个跟了多年的厨娘。日常的汤药和伺候,全靠皮若韵的亲娘带着两个还算忠心的丫头勉强支撑。
宅子空旷得可怕,弥漫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沉寂。
这天傍晚,一个留守的心腹家丁脚步踉跄地冲进内院,声音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打破了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