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每天提心吊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一点点被鬼子汉奸蚕食鲸吞,还得强装笑脸,这种屈辱和煎熬,比刀割还难受。
儿子谢苗从后堂走出来,看到父亲愁容满面的样子,低声劝道:“爹,您也别太忧心了,身子要紧。”
“能不忧心吗?”谢宝昌苦笑一声,“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人家想什么时候切,就什么时候切。当初要是听了苦根的……”话说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想起亲家,也就是江河的舅舅一家,早在鬼子来之前,就跟着江河转移进了山。虽然日子肯定没城里舒服,但至少不用受这份窝囊气,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爹,要不……咱们偷偷给根子捎个信?”谢苗试探着问。他也知道现在县城封锁严密,进出都不容易。
谢宝昌眼神闪烁,内心挣扎。他何尝不想联系江河?但他又怕。怕信送不出去,反而被鬼子汉奸抓住把柄,那可就真是灭顶之灾了。而且,就算联系上了,江河他们远在牛角山,又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出这龙潭虎穴?
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种每日每夜的恐惧和悔恨,折磨得谢宝昌寝食难安。他守着这看似依旧光鲜的山货行,却感觉自己如同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而远在牛角山的江河,通过零星传来的消息,他也大致猜到了谢宝昌如今的困境。他心中叹息,却并不意外。乱世之中,优柔寡断和侥幸心理,往往就是取祸之道。
“谢叔啊谢叔,你现在该明白,有些路,一旦选错,就难回头了。”江河望着安南县城的方向,目光深邃,“不过,毕竟是一家人……这潭浑水,看来我得想办法去搅一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