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两个原先镇上的地痞,如今也人模狗样地挎着枪,整天在镇子里晃荡。
“都听好了!皇军来了,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胡铁锤站在镇中心的石碾子上,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以前那些抗日的调调,都给老子收起来!谁要是敢私通抵抗分子,或者藏着武器不交,那就是跟皇军作对,跟我胡铁锤作对!格杀勿论!”
底下围观的百姓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几个老人暗暗啐了一口,扭过头去。
胡铁锤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江河家。
江河在皮家仡佬的那处院子立着青砖到顶的三层小楼,自打江河、大夯、二愣几家“失踪”后,这院子就一直空着,成了元宝镇皮家仡佬百姓心中一个无声的象征——那个敢跟皮家叫板、神秘莫测的年轻人,或许哪天就回来了。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胡铁锤带着七八个维持会的狗腿子,簇拥着一个穿着花绸褂子、满脸刻薄相的女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江河家门前。这女人正是他的老婆苟菊花,如今也仗着日本人的势,在维持会里挂了个名,专干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缺德事。
“就是这儿了!”苟菊花尖着嗓子,用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紧闭的木门,“这周苦根和她干娘那一大家子,肯定是带着那帮穷棒子跑了!这房子,还有里面的东西,都是逆产!得充公!”
胡铁锤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充公,必须充公!以后这就是咱们维持会的办公地点!”他大手一挥,“给老子把门砸开!”
一个狗腿子抡起早就准备好的大锤,“哐当”一声,砸开了门上的铜锁。
木门吱呀一声被踹开,扬起一片灰尘。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片枯叶在角落里打转。正屋的门也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胡铁锤和苟菊花对视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靠墙放着个旧衣柜,里屋是土炕。虽然积了层薄灰,但看得出主人离开时收拾得很整齐。
“呸!穷酸样!”苟菊花嫌弃地用手帕捂着鼻子,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藏什么值钱的东西!”
胡铁锤则一屁股坐在八仙桌旁的主位上,把脚翘到桌子上,得意地晃悠着:“以后,这儿就是老子发号施令的地方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