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客气疏离的 “先生”,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再次打开了穆莱心中隐藏的委屈与不安,让她心生寒意。
她垂下眼眸,将眼底的苦闷与失落悄悄藏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嘴上却依旧温柔地应和着谭威的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谭威将她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一阵无奈。
他何尝不知穆莱因身份之别而难过,可大明礼法森严,他身为圭圣军都督,一举一动都关乎军纪与体面,实在无法逾越规矩。
他只能假装未曾察觉她的异样,偶尔找些中原风俗的趣事与她闲聊,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从端午赛龙舟的热闹,到中秋赏月吃月饼的温馨,再到春节贴春联放鞭炮的喜庆,穆莱静静听着,偶尔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勉强。
当晚穆莱躺在床上,身旁的谭威早已熟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可她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帐顶,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谭威称父亲为 “先生” 的声音,以及自己小妾身份的现实。
她翻来覆去,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巾,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蒙蒙亮,谭威便按例起身晨练。
府衙后院的练兵场上,将士们早已列队完毕,整齐的脚步声与呼喝声此起彼伏。
文强正被刘硕按在地上压腿,他平日里疏于锻炼,此刻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满是冷汗,嘴里不停求饶:“刘大哥,轻点轻点,我快断了!”
刘硕却不为所动,严肃地说道:“文参谋,都督说了,文职人员也要加强锻炼,不然怎么跟上军队的节奏?再坚持一会儿!”
谭威走过来,看到文强痛苦的模样,笑着解围:“行了刘硕,放过他吧,文强还要处理府中事务,别真给压伤了。”
刘硕闻言,才松开手,文强如蒙大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揉着酸痛的腿抱怨道:“都督,您可算救了我了,这压腿比处理公文还累!”
谭威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活动活动,有件事要你去办。”
文强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都督请吩咐。”
谭威说道:“图尔特部长老于翠山八月十八日会到营州,商议合作事宜。我决定带五百亲卫出城迎接,一是显我圭圣军的诚意,二是近来总在府中,也想趁机出城活动活动筋骨。”
文强闻言,略一思索劝道:“都督,不如等侦骑探明长老的具体行程再去迎接?这样更稳妥些。”
谭威摇摇头:“不必,城外近期无胡骑威胁,提前出城迎接,更能体现我们的重视。”
见谭威主意已定,文强便不再劝阻,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通知亲卫营!”
他快步跑向亲卫营驻地,高声传达谭威的命令。
亲卫营将士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迅速集结,穿戴铠甲、检查武器、牵出马匹,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不到一个时辰,五百名亲卫便已整装待发,个个精神抖擞,手持长矛、腰佩腰刀,跨坐在骏马上。
谭威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出发!”
队伍便浩浩荡荡地从北门出发,扬起阵阵尘土,直奔羟县方向而去,晨光洒在将士们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谭威率领五百亲卫队出城,胯下战马皆是精心挑选的若尔盖马,这类马匹身形健硕,耐力极佳,是漠南草原与中原交界地带难得的良驹。
队伍行进时并未展开象征都督身份的帅旗,只飘扬着十余面中型军旗,最中间圭圣军的五色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亲卫营校尉蔡狗剩拍马来到谭威身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