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深深陷入掌心被石片割破的伤口,剧痛炸开。
他却浑然未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攥着它,仿佛攥着的是岚那纤细冰凉的手腕,是即将坠入断魂崖的最后一缕生机。
指尖颤抖着,一遍遍描摹着那虚幻的轮廓,冰冷的石头硌着骨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等着我……”
无声的嘶吼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最终被他狠狠咽下,化作眼底深处一点疯狂燃烧的星火。
这星火,足以焚毁一切恐惧,照亮最深的黑暗。
混乱中,无人注意这个卑微的奴隶和他手里一块普通的石头。
他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院墙,将那块酷似岚侧脸的石头紧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隔着破烂单薄的衣衫,那石头粗糙冰冷的触感,如同定海神针,将他翻江倒海的心绪强行压下。
郑谋的威胁,雷火弹的恐怖,王府侍卫压抑的怒火……这一切像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心头。
但他此刻的脑子,却异乎寻常地冰冷、清晰。
每一个念头,都像在冰水里淬炼过。
不能冲动。
郑谋的出现,像一头闯入棋盘的暴怒狂狮,搅动了他原本计划中的死水。
这狂狮的獠牙雷火弹,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威胁。
计划必须调整。
他脑中那张用血泪刻画的“地图”
开始急变幻,守卫的分布、换岗的间隙、通往古井的路径……无数线条在意识深处交错、重组、重新计算风险。
郑谋的院子在哪里?巡逻的路线是否会改变?雷火弹存放在何处?每一个问题都至关重要,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
他需要信息。
需要一双眼睛,替他去看那些他无法靠近的角落。
熊淍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在混乱忙碌的人群中无声扫过。
那些惊魂未定、面有菜色的低级仆役,那些强压怒火、眼神闪烁的普通侍卫……最后,定格在离他不远处一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那是个负责洒扫花园的老仆役,姓李,王府下人都叫他老李头。
他的一条腿似乎被飞溅的碎石砸伤了,正抱着腿,痛苦地着,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灰尘,显得格外凄惨。
更重要的是,老李头有个孙子,也在王府马厩当差,年纪和岚差不多大。
熊淍曾远远见过一次,老李头偷偷把自己省下的半个粗面窝头塞给那瘦小的孩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卑微的慈爱。
就是他了。
熊淍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拖着“伤重”
的身体,一点点挪到老李头身边。
他的动作笨拙而艰难,带着奴隶特有的、深入骨髓的畏缩。
“李…李伯…”
熊淍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刻意模仿的、因疼痛而生的颤抖。
他伸出沾满泥土血污的手,指了指老李头抱着的那条伤腿,脸上挤出混杂着痛苦和卑微同情的表情,“您…您这腿…看着…伤得重啊…”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想帮老李头按住伤口附近渗血的破布,动作间,袖袋里那块边缘锋利的石片,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一丁点不起眼的寒芒,又迅隐没。
老李头被疼痛和惊吓折磨得够呛,看到一个同样狼狈的奴隶凑过来,先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待看清是熊淍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少年,又听到对方那嘶哑声音里流露出的关切(尽管在他听来更像是同病相怜的恐惧),戒备稍稍放松了些。
他浑浊的眼睛瞥见了熊淍袖口闪过的那一丝冷光,心头猛地一跳!
那是什么?这沉默的小子……他浑浊的眼里瞬间掠过一丝惊疑和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