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那个皮质小袋,被锦袍的下摆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藏着一个噬人的秘密。
熊淍垂着头,努力将呼吸放得极轻极缓,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小心地移动脚步,只为在他们杯中酒液将尽时,能及时无声地续上。
滚烫的酒液注入精致的玉杯,升腾起薄薄的热气。
每一次靠近那张桌子,郑谋身上那股混合着硫磺和血腥的体味就扑面而来,刺激得熊淍胃里翻江倒海,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也突突地跳着疼。
熊淍死死攥着冰凉的酒壶把手,指关节捏得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卑微的姿态。
不能看!
绝不能再看那个方向!
心中一遍遍嘶吼,每一次视线都强行从郑谋腰间撕开,死死盯住自己脚下微尘浮动的地面。
忍耐!
熊淍!
为了岚,你必须活下去!
必须找到她!
宴会进行到酣处,舞姬的旋舞越来越快,鼓点如急雨。
宾客们的谈笑声也拔高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放纵的醉意。
就在这一片喧嚣达到顶点的时刻,借着更换一只空酒杯的时机,熊淍微微侧身,屏风的缝隙恰好对准了王道权和郑谋之间。
“……那批‘货物’……”
王道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穿透了丝竹的靡靡之音,清晰地钻进熊淍的耳朵。
他微微倾身,靠近郑谋,嘴唇几乎没动。
熊淍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冻结!
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暗河’的人……会准时接手……”
王道权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这边,‘处理’务必干净……”
他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强调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指令,“特别是……那个‘药引’……不容有失!”
“药引”
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熊淍的脑海!
郑谋那张赤红的脸转向王道权,嘴角咧开一个狰狞而了然的弧度。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肥厚粗糙的舌头,极其缓慢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眼中闪烁着野兽看到猎物般的残忍兴奋。
随即,他那只曾悬在熊淍头顶的巨手,在桌下极其隐晦地抬起,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横向切割动作!
抹脖子!
货物!
暗河!
处理干净!
药引!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熊淍的心脏上!
白日里郑谋腰间那块靛蓝色的碎布,秘狱深处可能存在的恐怖“实验”
,岚被拖走时那双绝望的眼睛……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几个血腥的字眼强行串联、碰撞!
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岚!
那个“药引”
……难道……难道指的是岚?!
他们要对她做什么?!
“处理干净”
?!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熊淍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熊淍的心脏,几乎要将其捏爆!
但同时,一股更加暴烈、更加不顾一切的怒火,轰然在熊淍的胸腔里炸开!
焚烧着恐惧,焚烧着理智!
是他们!
果然是这群畜生!
岚还活着!
她就在他们手里!
可她即将面临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愤怒和恐惧在脑中疯狂撕扯,让熊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