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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都明白,这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
三王全都心有顾忌。
他们怕。
怕这传召入京是假,召入京中为大明铲除后患是真。
大哥朱标的儿子,皇太孙朱允炆,尚且年幼。主少国疑,而他们这些叔叔,个个手握重兵,镇守一方。换做他们任何一人坐在父皇的龙椅上,都会觉得如芒在背,夜不能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他们懂,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父皇比任何人都懂。
所以,他们担心被杀,担心被软禁,担心自己前半生挣来的权势与富贵,会在这趟南京之行中化为泡影。
这份顾虑,让他们迟迟不敢动身。
儿子最是了解父亲。
三人都深知,他们的父皇,那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铁血帝王,对于大哥朱标倾注了何等深厚的情感与期望。
那是他亲自教导,悉心培养了几十年的皇位继承人。
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是整个帝国的基石。
现在,这块基石,就这么突然地碎裂了。
老头子会疯的!
这个念头,在三位王爷的脑海中反复回响,让他们背脊发凉。
谁也不想要去面对一个因为丧子而陷入疯狂的老朱。
那种场面,仅仅是想象一下,都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一个失去了最心爱继承人的雄狮,会用最残忍的方式,为幼狮扫清未来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哪怕那些障碍,是他的亲生儿子。
所以三王迟迟没有入京。
他们在各自的封地,秦地、晋地、燕地,三双眼睛隔着千山万水,却同时投向了应天府这片风暴的中心。
他们在观望,在等待。
等待着父皇的态度,等待着朝堂的流变,等待着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
秦王朱樉是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他终究是诸王之长,性情也最为悍勇。在确认应天府并未掀起他预想中的血雨腥风之后,他动了。秦王的仪仗浩浩荡荡,自西安府一路东进,没有丝毫遮掩,那份张扬,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朱樉的入京,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虽未激起滔天巨浪,却也荡开了一圈圈清晰的涟漪。
他安然无恙。
这个消息,比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得更快。
远在北平的朱棣,几乎是在接到父皇传召的第一时间便整顿了行装。燕王的车驾星夜兼程,卷起的烟尘直冲天际,一副心急如焚、忠孝两全的模样。
然而,行至半途,这支疾行的队伍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燕王“病”了。
病得恰到好处,病得意味深长。
车队驻扎在驿站,从北平带来的名医进进出出,熬煮的药味弥漫数里,可燕王真正的眼睛,却早已穿透了车厢的帷幕,死死盯着南方的风吹草动。
直到秦王安然入京的消息传来,他的“病”才霍然痊愈。
他抓住时机,为日后成功奠定基础。
晋王朱棡反应不同,他不急。
晋王收到朱樉在京中站稳的消息后才启程。他未急行军,队伍行进不快,不似奉召,更像巡游。
他如此行事,源于他对局势的判断。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与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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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朱樉府邸。
一份密报送到秦王手中,他展开信纸,笑了。
“好,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