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御史张善，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成了一片浆糊！
他想不通！
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是御史！是清流！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他们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为民请命，仗义执言！
这些泥腿子，这些贱民，不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不应该把自己奉为再生父母吗？！
为什么会这样？！
“圣……圣人之言……”
张善下意识地张开嘴，还想用他那套大道理来挽回局面。
可他话还没说完。
一只黑乎乎的大手，直接从人群里伸了出来，手上还捏着一个硬得能砸死狗的窝窝头。
那大手的主人，一个饿得眼窝深陷的流民，恶狠狠地把那个窝窝头，直接塞进了张善的嘴里！
“唔……唔唔！”
张善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子曰”两个字，直接被噎了回去。
“吃！给老子吃！”
“圣人能让你吃饱饭吗？！你他妈的倒是说啊！”
那个流民一边骂，一边还使劲往里捅了捅。
“噗哈哈哈！”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这一下，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无数的百姓，有样学样，把自己手里刚刚领到的干粮，全都拿了出来。
“来来来！张大人为我们请命，辛苦了！快吃个馒头！”
“还有李大人！别客气啊！这可是皇上和殿下赏的饭！香得很！”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嫌弃我们泥腿子的东西脏？！”
那几十个御史，瞬间就被无数的窝窝头、黑面馒头给包围了。
他们想躲，躲不开。
想骂，嘴被堵住。
想反抗，可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因为饥饿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身上的官服，早就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染得五颜六色。
头上的官帽，不知道被谁的鞋底抽飞了。
整个人，狼狈得就像是掉进了粪坑里的狗！
所谓的风骨，所谓的清流，在这一刻，被百姓们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砸了个稀巴烂！
……
午门城楼之上。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将底下这滑稽又解气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朱标的嘴巴张得老大，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他想过很多种结局，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而他身边的朱元璋，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先是咧嘴傻笑，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指着底下那群被窝窝头淹没的御史，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猛地一拍城墙垛子，对着身边的朱标，放声狂吼！
“标儿！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咱杀了一辈子人！砍了几万颗脑袋！还不如咱大孙动动嘴皮子管用！”
朱元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畅快和自豪！
“这他娘的才叫杀人诛心！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他转过头，看着远处那热火朝天，数万百姓齐心协力疏通运河的壮观景象。
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陛下万岁”、“殿下千岁”的欢呼。
朱元璋的眼睛，慢慢红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什么叫“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