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温度数值瞬间反弹,像被拽着的橡皮筋突然松开,一路飙升到1600c,刚才还温润的金属块瞬间恢复了冷硬的质感,连表面的熔痕都消失了。
“又失败了。”叶云天猛地捶了下操作台,掌心传来一阵钝痛。笔记本从台面上滑下来,“啪”地掉在地上,第47页的纸页被气流掀得翻卷起来,露出后面记满公式的纸页。他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待验证”那三个字,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从调整声波频率到优化磁场强度,从更换金属块材质到修改传感器位置,他试过二十三种方案,可装置始终像匹没上缰绳的野马,只要温度接近临界值就会失控。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金属壁面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实验室的舷窗是双层真空玻璃,能过滤掉99%的光污染,所以能清楚地看到m27星球的卫星——一颗泛着淡绿色的星球,像悬在黑丝绒上的绿宝石。2025年的星星比父亲叶启口中1980年代的星星亮,却没了父亲描述的“躺在稻场上看星星的踏实感”。父亲总说,1998年修打谷机那年,他28岁,晚上收工后就在谷场看星星,那时候的风里都带着稻花香;而叶云天只能从父亲的讲述里,想象那种带着烟火气的星空。
正想着,实验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探了进来。叶启穿着一身灰色的旧睡衣,睡衣袖口有块洗得发白的补丁,是1990年代常见的劳动布材质,领口还别着枚小小的钢笔——那是他1992年当煤矿工人时得的奖品,那年他22岁,刚从学徒升成正式工,因为连续三个月超额完成掘进量,矿上给发了这支钢笔,笔帽早就没了,却一直戴在身上。他手里端着个印着“1995年煤矿先进工作者”的搪瓷保温杯,杯沿有个小小的磕碰,是1998年搬家时不小心摔的。
“这么晚了还没睡?”叶启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刚醒的慵懒。55岁的他鬓角已经有了不少白丝,却还是习惯像年轻时一样,操心家里人的作息。他走进实验室,脚步很轻,怕踩碎地上散落的全息投影碎片——那些是刚才装置震动时,全息屏掉下来的“数据渣”,在地上泛着微弱的光,像碎掉的星星。“你这机器吵得我在生活区都能听见,跟打雷似的,我还以为是智能农场的灌溉泵炸了。”
叶云天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其实根本没有灰,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拉着父亲的手腕,把人带到操作台边,指尖能感觉到父亲手腕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锤子、修机器磨出来的,粗糙却温暖。“爸,你怎么来了?这是声波提取装置,我想从普通金属里提炼冷凝金属——就是‘云月号’能源核心需要的那种。可每次快成功的时候,它就震动得厉害,根本稳不下来。”
叶启凑过去,眯着眼睛盯着震动的装置看了半天。他没碰全息屏,也没看那些复杂的参数,只是伸出右手,掌心贴在装置的外壳上。金属外壳的震动透过掌心传过来,频率很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在外壳上敲了敲,突然拍了下手,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这不就是1998年咱家那台打谷机吗?”
“1998年的打谷机?”叶云天愣了一下,记忆里立刻浮现出父亲常讲的画面——那年父亲28岁,头发还没白丝,穿着件蓝色的劳动布褂子,在晒得发烫的谷场上蹲了一下午,修那台老旧的“东方红-75”打谷机。那时候叶云天还没出生,这些细节都是父亲后来翻老照片时,一遍遍讲给他听的。
“对啊,那年秋收前,机器突然坏了,一启动就震得厉害。”叶启蹲下来,手指指着装置底部的两根金属支架,“你看,你这机器的支架是直的,跟当年打谷机的机架一模一样,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缓冲的东西。那时候村里就这一台打谷机,等着用它收稻子,我急得嘴上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