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12厘米，车底的“磁性吸附轮”（备用应急轮，靠磁力吸附地面）刚好蹭到红胶泥，沾了一层厚厚的泥。紧接着，悬浮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全息投影黑屏后，屏幕残留的淡蓝余晖在车窗里晃着，像鬼火。
然后，叶启听到了那声让他头皮发麻的“嗡——咔”。
不是荧雨的“沙沙”，不是引擎的“嗡嗡”，是红胶泥层在矿渣辐射下崩解的声音——先是低频的“嗡”，像远处矿场的旧机器在喘气，接着是“咔”的脆响，像有人在掰断冻硬的钛合金条。他猛地抬头看向河渠边坡——那片边坡是去年冬天修的，村里请了“星际工程队”，铺了黑色的“纳米编织加固网”（说是能抗住6级地质灾害），还填了新的红胶泥，可此刻，加固网的边缘已经裂开一道缝，缝里渗着的雨水泛着淡绿色——那是矿脉渗水，混着“铀-238”颗粒，像一道流脓的伤口。更吓人的是，边坡表面的红胶泥开始“蠕动”，不是零散地往下掉，是整层都在动，像有东西在底下拱，表层的草屑和小石子被带着往下滑，落在河渠里，溅起的荧雨水花瞬间变成暗绿色，沉到水里就不见了。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雨幕中炸开，像是地底的旧矿脉塌了。叶启看见边坡上的红胶泥突然“涌”了下来——不是流，是涌，足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的泥块，裹着半米长的芦苇根、拳头大的矿渣石，还有去年冬天没清理干净的“合金碎块”（旧矿场的废料），像一条泛着绿荧光的巨蟒，朝着林福贵的悬浮车冲过去。
林福贵显然懵了。他下意识地去按方向盘右侧的“紧急能量注入”按钮——那是个红色的菱形按钮，周围绕着一圈“能量指示灯”，平时是绿色的，此刻却闪着疯狂的红。叶启隔着雨幕都能看到，他的手指在按钮上按了好几次，可按钮没反应——引擎的能量回路已经被矿渣干扰，紧急注入系统也锁死了。不过两秒钟，泥流就“啪”地一声砸在车身后半段，叶启清楚地看见，车尾的合金外壳瞬间凹陷下去一块，像被人用大锤砸过，暗绿色的泥水顺着车身的“能量接口缝”往车里渗，车窗很快被糊满，只能隐约看到林福贵在车里晃动的影子，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按按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要把按钮按进方向盘里。
更糟的是，车身开始倾斜。前轮慢慢抬了起来，悬在河渠的水面上——河渠里的水此刻已经涨得很高，原本离岸边有六十厘米的距离，现在只剩八厘米，水流很急，带着矿渣石和荧雨光点，朝着下游的“时空异常水闸”冲去。叶启知道，那道水闸是旧矿场时期建的，底下有“时空裂隙残留”，水流经过时会形成“微型漩涡”，要是车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漩涡卷进裂隙残留区——去年叶成在水闸附近捡过一块“时空畸变金属”，金属表面能映出模糊的重影，叶成说那是被裂隙扭曲过的物质，连他都不敢随便碰。
“林福贵！”叶启疯了一样冲过去，路边的“刺稻”（m27特有的杂草，叶片边缘有细刺）刮破了他的小腿，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口子，可他完全没感觉——腿上的疼痛早就被心里的急盖过了。脚下的红胶泥越来越黏，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鞋底沾满了泥，重得像绑了两块合金块。他跑到车边，双手拍打着车窗，掌心的茧子撞在玻璃的“防冲击层”上，疼得他指节发麻。“你怎么样？能开应急车门吗？”
车窗里的林福贵终于有了反应。他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上磕了个包，在荧雨的光里泛着红，全息投影的残骸掉在副驾驶座上，金属边框弯了，淡蓝色的余晖还在闪。他抬起头，朝着叶启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车门上的“应急锁孔”——叶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锁孔旁边的“状态灯”亮着红灯，下面的小字显示着“能量回路中断，应急锁失效”。
“我试过了！所有按钮都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