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怀民转过身,脸上笑意加深,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意味,坦然道:“正是此意。秋高气爽,闷在屋里也是无趣。听闻附近山林茂密,倒是勾起孤几分……狩猎的兴致了。可惜,”
他略带遗憾地摇摇头,“此地并无皇家猎场吧?”
周桐心下了然,这位皇子是想重温秋猎的乐趣了。他顺着话头,带着点自谦的调侃:“殿下说笑了,下官这穷乡僻壤,哪能有皇家猎苑的气派?不过是些不成器的野林子罢了……”
话说到一半,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灵光!青龙山!那日在青龙山深处,他可是亲眼见过几只皮毛油亮、警惕性极高的野生小鹿在林间跳跃!那矫健的身影,那灵动的姿态……
“不过!”周桐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发现猎物”的兴奋,“野味倒是不缺!青龙山深处,獐狍野兔,乃至山鸡雉鸟,都时有出没。就看殿下……是否有此雅兴了?”他抬眼,仔细观察着沈怀民的反应。
果然,沈怀民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亮光,那是属于猎手看到猎物踪迹时的本能反应。他抚掌轻笑,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轻松:“哦?那倒甚好!孤也确实有些年未曾亲手开弓了,筋骨都有些锈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他的目光带着询问,却隐隐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桐心头警铃大作!今天?!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深山老林!这位爷金尊玉贵,万一磕着碰着,或者被哪个不开眼的野兽惊了马……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全家老小被押赴刑场、人头滚滚的惨烈画面了!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连忙拱手,语气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和恳切:“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下官这就安排人手,立刻进山清理路径,排查猛兽踪迹,确保万无一失!最快……也得明日才能成行!”
他试图用“安全第一”的大旗来争取缓冲时间。
沈怀民却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姿态随意得让周桐心惊肉跳:“何须如此麻烦?不过是寻个乐子,散散心罢了。轻装简从即可,就我们几人,带上趁手的弓箭便是。周大人不必过于紧张。”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戏谑的弧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况且……若真有人能从长阳一路追到这偏僻之地来谋害孤,那这份执着,孤也认栽了。”
周桐:“……” 他脸上的职业性恭敬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疯狂吐槽:认栽?!您老认栽了拍拍屁股回长阳照样是尊贵的皇子,我呢?!我上哪儿说理去?!别说谋害了,您就是在林子里被树枝刮破点油皮,或者被只兔子惊了马摔个屁墩儿,我周某人这脑袋,连带全家老小的脑袋,怕不是都得搬家!
到时候别说吃饭了,怕是连牢饭都吃不上热乎的就得被推出去祭天!您这轻飘飘一句“认栽”,礼貌吗?!啊?!礼貌吗?!
他内心咆哮的弹幕几乎要冲破天灵盖,脸上那竭力维持的假笑终于彻底崩塌,露出一个混合着惊恐、无奈和生无可恋的、极其苦哈哈的表情。
沈怀民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此刻见他这副如丧考妣、仿佛天塌地陷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笑声在安静的清晨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爽朗。
“周桐啊周桐,”沈怀民笑罢,指着他的脸,语气带着明显的揶揄,眼中却无责备,反而有几分亲近,“你这脸上的‘心思’,也太活泛了些。要收一收,尤其是……”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等到了长阳,面对那些古板的老学究们,你这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怕是要吃亏的。”
周桐被点破,心头一跳,赶紧抬手搓了搓脸,试图揉掉那过于丰富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