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从,即为抗旨不遵之叛贼。”
“他便有了「大义」之名,可调动天下兵马,名正言顺前来「平叛」”
“那时,你我身死族灭事小。”
“可这三万随我出生入死的将士,皆成叛逆,万劫不复矣!”
董卓此计,阳谋也。
堂堂正正,却让人难以破解。
那小宦官久等无果,在董旻一个冷厉的眼神示意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皇甫将军,还请接旨谢恩吧!”
“莫要让陛下与相国大人久等了!”
这一声催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甫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不甘与愤懑都吐出去。
他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那只曾斩下无数叛逆头颅、护卫大汉疆土的手。
解下头盔,解开身上的甲胄。
将其递给身后早已泪眼模糊的亲兵。
然后,在数万道目光的交织下。
他迈步向前,走到那小宦官马前。
双膝一屈,轰然跪倒,对着那卷诏书,叩首。
“臣,皇甫嵩...接旨,谢恩!”
四个字,字字千钧,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一个时代的名将,在另一个时代的大幕拉开时,以这样一种方式,选择了退场。
...
皇甫嵩的身影,连同他那三十名亲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大营外的尘埃之中。
那背影,带着一个时代的落幕,显得萧索而悲凉。
然而,营中的胜利者们,却无心去品味这份历史的沉重。
董旻的目光从营门收回,脸上那丝虚伪的笑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凶狼的冰冷与贪婪。
他勒马来到大营的将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三万名神情复杂、群龙无首的汉军将士。
他没有安抚,没有废话。
直接从怀中掏出另一份早已备好的军令,当众宣读,声音冷酷如铁:
“相国军令!”
“即日起,中郎将樊稠接掌一万五千人,即刻开赴渑池驻防!”
“中郎将张济接掌一万五千人,即刻移驻华阴!”
“皇甫嵩旧部,就地整编,分屯二地,不得有误!”
最后,他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道:
“违令者,斩!”
“斩”字出口,杀气四溢。
他身后五千西凉铁骑同时发出一声爆喝,刀枪并举,声势骇人。
压得三万汉军将士心中一沉。
军令已下,整编开始。
这不是安抚性的收编,而是残酷且高效的吞并。
张济和樊稠对视一眼,各自狞笑一声,催马而出。
“所有队率、什长以上军官,出列!到台前集合!”
樊稠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汉军阵中一阵骚动,但无人敢违抗。
数百名基层军官迟疑着走出队列,将他们的兵器放在地上。
然后被一队西凉兵看管起来,彻底与自己的部队隔绝。
这是整编的第一步:斩首。
斩断这支军队原有的指挥体系,让他们变成一群没有头脑的绵羊。
紧接着,张济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所有部队,打乱建制!”
“以百人为单位,重新列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