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心石板上的刻痕在雾光中泛着冷色,字迹如从岩脉深处渗出,未刻未凿,却深嵌入石。
叶凌霄的手掌贴在剑鞘末端,指节微收,不再有拔剑的意图。
他低头凝视那行古拙文字——“钥未至,喉已张”
——目光未动,呼吸却缓了下来。
沈清璃已取出玉简,指尖划过简面,血温缓缓渗入。
玉简边缘浮起一层极淡的光晕,将桥上刻痕与此前生灵所言一并映照其中。
她闭目片刻,识海内信息流转,生灵话语的音波轨迹与刻痕的符文结构并列排布,试图找出共通节律。
“这不是警告。”
她睁开眼,声音平稳,“是陈述。”
叶凌霄抬头,看向她:“它说‘喉已张’,但钥未至。
那我们手中的残符,还差什么?”
“不是差,是不全。”
沈清璃将玉简翻转,背面刻有一道细纹,形似残符穿孔的拓印,“生灵说‘执符者,或为启者,或为祭者’。
若符是钥匙,那开启的门,也可能是一道献祭之门。”
叶凌霄沉默。
他回想起岩壁上的磨痕——光滑、反复、中心空缺,像某种存在长久等待的印记。
断剑曾因那痕迹微震,如同回应某种召唤。
他并不认为那是陷阱,更像是……共鸣。
“龙喉不是容器。”
他缓缓道,“是通道。”
沈清璃点头:“地脉流转,雾气自生,山骨为支撑,血走于地下。
若龙是地脉的拟态,那‘眠龙’并非沉睡,而是维持平衡的状态。
一旦被唤醒,地气暴动,山崩雾散,万灵皆受其波及。”
“所以‘开’不是破障。”
叶凌霄接道,“是启动。”
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此前他们以为残符是开启神秘地方的钥匙,如今却不得不重新审视——或许他们并非来开启某物,而是来决定是否让它继续沉睡。
沈清璃再次激活玉简,将生灵话语拆解为三段:其息化雾,其骨为山,其血走地脉。
她以血温为引,将三段信息分别注入玉简的三个符环,试图模拟地脉运行的节律。
片刻后,玉简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影——山体内部,雾流如河,蜿蜒盘绕,最终汇入一处空腔,形如巨口。
“这就是‘喉’。”
她低声道。
叶凌霄俯身,手指轻点虚影入口处。
就在触碰瞬间,玉简光纹一颤,虚影扭曲,显现出另一层结构——空腔内壁布满鳞状纹路,每一片都刻有微小符文,层层叠叠,似在封印某种力量。
而正中央,悬着一道虚环,形状与残符穿孔完全吻合。
“符不是插进去的。”
叶凌霄道,“是投进去的。”
“投向喉中。”
沈清璃轻声接上,“唤醒,或镇压。”
桥下雾海翻涌,无声无息。
两人伫立桥心,四周寂静,唯有玉简微光在雾中投下淡淡影子。
此前的机关、铁牌、地脉节律,皆已停歇,仿佛整个禁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推演完成。
“若龙醒,则地崩。”
沈清璃缓缓道,“但若永眠,地脉停滞,灵气枯竭,万灵亦将衰亡。
生灵说‘地不崩,则万灵不灭’,可它没说,若地不醒,万灵能否长存。”
叶凌霄望向隐径深处。
雾中路径依旧清晰,石桥之后,小径蜿蜒入山腹,岩壁渐合,如通道收束。
他忽然想起断剑震颤的那次——不是因杀机,不是因陷阱,而是因某种沉睡之物的低频回应。
“我们以为在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