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老话搁在平时,江河多半嗤之以鼻,战场上子弹可不认你眼皮跳不跳。可这几天,他右边眼皮子就跟装了弹簧似的,突突突跳个没完,从早跳到晚,跳得他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一股没来由的心悸感,像阴冷的藤蔓,悄悄缠紧了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园子里的防御工事已经加固得七七八八,二愣带着狗娃他们练枪的呼喝声也日渐有点模样,可这股子不安非但没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夜里睡不踏实,总能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云城喧嚣的街道,东北菜馆门口晃动的幌子,还有……白如雪那双总是带着笑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皮若韵那安静而忧郁的侧影。
“妈的!”第四天清晨,江河猛地从床上坐起,狠狠揉了揉狂跳不止的右眼,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再也坐不住了。
“伍子!”他冲着窗外吼了一嗓子,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小伍子正跟着二愣拆擦枪支,闻声像只敏捷的豹子般窜了进来,脸上还沾着点枪油:“哥,咋了?”
“别擦了,抄家伙,跟我去趟云城!”江河动作飞快地往腰里别上快慢机,语气不容置疑。
“哎!”小伍子二话不问,甚至眼神里还掠过一丝兴奋——对他而言,江河的话就是最高指令,刀山火海跟着闯就是,何况是进云城那等“繁华”地界。他麻利地抓起自己的枪,又顺手塞了两颗手雷进兜里。
两人跟二愣打了个招呼,跳上那辆德制汽车。引擎发出一阵强劲有力的嘶吼,喷着黑烟,颠簸着驶离了尚在重建中的园子,卷起一路尘土。
越是靠近云城,江河那股心悸感就越发强烈。副驾上的小伍子也察觉到不对劲,江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紧绷,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铁块。
“哥,没事吧?……”小伍子试探着问。
“没事。”江河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逐渐出现的城市轮廓,声音低沉,“就是心里头……闹得慌。”
汽车驶入云城市区。午后的阳光透过灰尘,显得有些慵懒,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黄包车的铃铛声、店铺里留声机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看似太平的市井画卷。
可这一切,丝毫没能缓解江河内心的焦灼。相反,一进入这喧嚣之地,他的心跳竟没来由地骤然加速,咚咚咚地敲着胸腔,仿佛某种危险预警正在疯狂拉响!
肯定有事要发生!
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侧,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小伍子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怀里的枪,警惕起来。
卡车拐过几个弯,再往前,穿过前面那条挤满人的杂货街,就是东北菜馆所在的那条街道了。江河甚至已经能看到远处那熟悉的招牌一角。
他下意识地稍微松了点油门,准备减速。
就在这一刹那——
“砰!砰!砰!”
清脆、尖锐、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猛地炸响!是枪声!绝非鞭炮!而且就在前方,就在菜馆那个方向!
江河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骤停!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操!”他脸色剧变,猛地一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汽车引擎发出一阵咆哮,猛地向前窜去!
可前面杂货街正是人多的时候,枪声一响,人群瞬间炸了窝!惊叫声、哭喊声四起,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推搡踩踏,瞬间将本就狭窄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汽车被惊慌失措的人流死死堵住,寸步难行!
“让开!都让开!”小伍子探出车窗焦急地大吼,但根本无济于事。
“不行!等不了!”江河眼珠子都红了,那股心悸感已经变成了撕裂般的疼痛。他猛地推开车门,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右手已然将快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