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银行的贷款利滚利,供应商的货款欠着不给,工人的工资几个月发不出来一次。你说,这样的企业,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听说,审计局前段时间牵头,对机械厂做了一份报告?”
曲元明夹了一筷子花生米。
提到报告,楚云帆的嘴角撇了撇。
“你是说高明那份报告?”
“元明,咱们是朋友,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份报告,你看个数字就行了,里面的字,一个都别信。”
曲元明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哦?怎么说?”
“高明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许安知当县长那会儿,他从一个科长被破格提拔成副局长,要说他跟许安知没关系,鬼都不信。”
楚云帆的声音更低。
“许安知倒了,他现在急着找新码头,向新领导表忠心呢。”
“他的报告,通篇都在讲困难,讲职工安置压力有多大,好像谁碰机械厂谁就是跟全厂三千职工过不去。可他为什么不提,机械厂那块地皮现在值多少钱?为什么不提,厂里那几台德国进口的特种轧钢机,明明还能用,却常年封存,背地里被某些人拿出去租给私人老板牟利?”
信息完全对上了!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曲元明问。
“我是财政局长,钱从我手上过,我能不知道?”
楚云帆自嘲地笑了笑。
“机械厂每年拿走近千万的补贴,可账目却乱七八糟。我让我留了个心眼,托市里的同学找了两个注册会计师,装成买废铁的,进厂里转了两天。”
曲元明心中一动。
他果然没找错人!
“那份报告,高明也送到了我这里。”
楚云帆端起酒杯,跟曲元明碰了一下。
“我看了,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安好心。他这是想把机械厂这个烫手山芋,包装成一个谁碰谁死的炸药包,然后高高挂起,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这样一来,厂子继续烂下去,他们那些人,才能继续从这具腐尸上啃肉喝血。”
曲元明也干了杯中酒。
痛快!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云帆,不瞒你说。”
“今天下午,李书记找我谈话了。”
楚云帆明白了。
这顿饭的真正目的,现在才揭晓。
“书记的意思是……”
“把这颗毒瘤,干干净净地切掉。”
楚云帆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元明,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用得着我财政局,我楚云帆绝不说二话!”
曲元明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兄弟!”
“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不能光听高明的一面之词。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你手上,有没有……审计报告上看不到的原始数据?”
曲元明看着他。
“比如,机械厂历年补贴的详细流水,跟他们有资金往来的主要供应商名单,还有,厂里那几台特种设备的折旧和维护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