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堂之上一片愁云惨雾,龙椅上的皇帝赵煦将御案拍得“砰砰”作响,怒斥群臣“个个尸位素餐,连一个萧峰都束手无策”之际,位列文臣之首、身着绯色官袍的老丞相韩琦,始终垂着眼帘沉默不语,此刻眼中却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他缓缓抬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绣着仙鹤的袍袖,双手持着那柄温润的白玉笏板,脚步沉稳地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立于殿中,朗声道: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诸位同僚也请稍安勿躁。
老臣……或有一策,或可缓解当前危局,若能侥幸成事,甚至可重创那萧峰贼子,断辽人臂膀!”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这位三朝元老身上——韩琦历经仁宗、英宗、神宗三朝,谋定过西北边事,深谙朝堂与列国权术,此刻他开口,便是众人最后的希望。
龙椅上的赵煦更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急忙向前倾了倾身子:“韩爱卿速速讲来!
若真能解此困局,朕必不吝重赏!”
韩琦微微躬身,清了清嗓子,语气从容不迫:“陛下,据我大宋安插在西夏兴庆府的密探传回的消息,那西夏国内,也并非铁板一块。
太后李秋水虽与萧峰素有交情,甚至……哼,坊间传闻,二人关系暧昧,或有不堪之私情。”
他说到此处,刻意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士大夫的鄙夷,略过了那些污秽细节,继续道:“然,西夏国主李谅祚,今年不过二十六,年少气盛,对其母后李秋水长期把持朝政、独断专行早已心怀不满;
更兼萧峰近年声名鹊起,连李秋水都对其另眼相看,李谅祚对这‘外人’更是嫉妒与怨恨交加!
老臣以为,我大宋或可从此处着手,撬动西夏局势。”
话音刚落,站在文官前列的御史中丞王岩叟立刻出列,手持笏板躬身质疑:“丞相此言差矣!
那李谅祚终究是李秋水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岂会为了外人,违背生母之意,去对付他母亲‘看重’的萧峰?
此计看似巧妙,实则违背人伦,恐怕难以施行啊!”
韩琦似乎早料到会有此问,闻言非但不慌,反而微微一哂,笑容中带着几分洞悉世情的狡黠:“王御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谅祚是李秋水的儿子不假,但他更是西夏的皇帝,是党项一族的共主!
据老臣所知,此子自小便有枭雄之志,绝非甘于人下之辈,尤其不甘心永远活在他母亲的阴影之下,做个傀儡皇帝。”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字字铿锵:“试问诸位同僚,古往今来,天家何曾有过真正的亲情?
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尚且屡见不鲜,何况是母子之情?
老臣敢断言,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江山社稷、祖宗基业,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哪怕这个外人,是他母亲的心上人!
李谅祚若想亲政,萧峰与李秋水的‘交情’,便是他最大的障碍!”
这番话,鞭辟入里,直指权力核心的残酷逻辑,顿时引得殿内大部分大臣,尤其是那些在朝堂倾轧中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权术的文臣,纷纷点头称是。
连龙椅上的赵煦,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颔首——他登基之初,也曾受制于高太后,对“太后掌权、皇帝靠边”的滋味深有体会,此刻听韩琦这般说,只觉得字字说到了心坎里,愈发觉得此计大有道理。
“韩丞相高见!”
户部尚书张方平率先附和,“此乃驱狼吞虎、挑动西夏内斗的妙计啊!
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大宋坐收渔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