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军事准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巨大的攻城塔、抛石车在工匠的指挥下逐渐成型,堆满了辽东城的校场。
骑兵部队进行着高强度的适应性训练,熟悉即将面对的南方地形。
水军方面,来自登州、莱州的后续船队不断抵达,运来更多的粮草和援军,也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子李承乾在山东等地筹措的第二批物资,包括更多的农具和种子,已经启运。
李世民甚至开始考虑平壤城破之后的治理问题。
他与李积、以及少数被信任的归顺高句丽贵族商议,初步规划了设立安东都护府的具体架构,以及如何甄别、任用愿意合作的高句丽旧官僚。
“陛下,高惠真再次派人送来密信,询问我军具体进军时间,他好做内应准备。”李积禀报道。
“告诉他,稍安勿躁。”李世民目光沉静,“让他继续稳固大行城,笼络军中人心。总攻的信号,不在朕,而在平壤城内。当渊盖苏文众叛亲离之时,便是我军挥师南下之日!”
……
话分两头,却说崔利德和他的部下们在木底城接受了安置。
他们被解除了武装,但并未受到虐待,而是被编入了“归顺营”,与其他早先投降的高句丽士卒一起,参与城防修缮和物资搬运工作。
每日劳作虽然辛苦,但能吃饱饭,有遮风避雪的营房,伤兵也得到了医治。
唐军派来的文吏每日都会来宣讲政策,登记各人信息,询问他们是愿意留下成为大唐编户,还是希望日后返回家乡。
起初,营中弥漫着猜疑和不安,但日复一日,唐军确实做到了他们承诺的一切——没有屠杀,没有奴役,只有严格的管理和明确的出路。
一些心思活络的士卒,开始悄悄向文吏打听授田的具体位置和赋税细节,甚至有人开始磕磕绊绊地学习几个简单的汉文词语。
生存的本能,以及对安定生活的渴望,开始悄然取代对旧主的忠诚和对未知的恐惧。
崔利德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心中的壁垒也在一点点松动。尤其当他得知,唐军甚至允许归顺者往平壤方向指带口信,告知家人自己安好的消息时,他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这与渊盖苏文动辄株连、隔绝消息的做法,形成了天壤之别。他想起困在平壤城内的家人,一股强烈的担忧和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在他心中萌生。
与此同时,平壤城内的粮荒,并未因渊盖苏文的严令而缓解,反而愈发严重。
官仓的存粮在优先供应军队和“幢兵”后,能分给普通民众的已是杯水车薪。
黑市上的粮价飙升到了令人绝望的天价,寻常百姓倾家荡产也难换得几日口粮。
街巷之间,昔日还算热闹的集市如今萧条冷清,偶有行人也是面色惶惶,行色匆匆。
孩童的啼哭声往往不是因为玩耍,而是饥饿。
开始有人家悄无声息地消失——或是举家冒险逃出城,或是饿毙在家中,无人察觉。
一种绝望的麻木在百姓中蔓延。对渊盖苏文的恐惧依旧存在,但另一种情绪——怨恨,如同蔓草般在心底滋生。
当生存都成为奢望时,恐惧的威慑力便会大打折扣。那悬挂在城门上的头颅,看久了,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反而更像是一种无能的宣泄。
一些隐蔽的角落里,开始出现用木炭或石块书写的简短词语——“饿”、“唐”、“田”。虽然很快就会被巡逻的士兵擦掉,但写下它们和看到它们的人,心中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唐军散播进来的那些“安民告示”上的内容,正在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在底层民众中口耳相传。
军队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渊盖苏文区别对待的政策,使得非嫡系部队怨气冲天。
普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