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发狂放。
婉棠跪在雪地里,单薄的素衣早已被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细针,扎进她的四肢百骸。
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脸色青白得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
唯有那双低垂的眼睫下,眼神依旧清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
许砚川的身世被揭穿,她和弟弟便如同被架在了火山口上。
此刻,任何为对方辩白或求情的举动,都会坐实萧家指控的“勾结”罪名。
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彻底切割,装作毫不知情,甚至表现出被牵连的愤怒与无辜。
而她此刻的反抗与固执,将自己置于险境,正是这出戏里最关键的一环。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婉棠,也是一个受害者。
一个因为女儿被夺、自身难保而绝望崩溃的妃嫔。
许砚川要做的,便是在北境按兵不动,对她的不闻不问,直到合适的时机。
只有这样,姐弟二人才有可能双双洗脱嫌疑,在这滔天巨浪中求得一线生机。
寒意已经侵入骨髓,四肢僵硬麻木,连思维都似乎被冻得迟缓了。
但婉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对着漫天飞舞的的雪花,唇角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
一直紧绷着、强撑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身子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中。
素白的身影,淹没在更白的雪里,再无动静。
意识在冰与火的交界处沉浮,无尽的寒冷如同潮水般包裹着她。
一股坚实的暖意忽然将她从冰冷的深渊里捞了起来。
很暖。
那温暖并不炽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驱散着刺入骨髓的寒意。
她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
脸颊贴着的衣料带着清冽的气息,却透出令人安心的体温。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能听到一声声沉稳而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腔,一声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她本能地、朝着那温暖的源头蜷缩、靠近。
冰凉的脸颊无意识地在那个怀抱里蹭了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依赖的喟叹。
恍惚间,似乎有一个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
“你……这又是何苦?”
“婉棠昏倒的时间也掐的太好了吧!”
“惠贵妃正好提着剑冲去慈宁宫了!”
“这下事情铁定闹大,惠贵妃那性格,不交出明辉,怕是连太后都敢砍!”
“只是那个人是太后啊!就算惠贵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独特,也架不住这滔天罪名和朝臣的口水啊!”
“话说回来,这个太后手里面还是握着点东西的。能扶持一个废皇子坐上皇位,本身就不是简单人物!”
惠姐姐去慈宁宫了?!
婉棠心头巨震,猛地从床上坐起,脱口而出:“明辉!”
守在一旁的李萍儿见她醒来,连忙上前,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姐姐,你终于醒了。”
小禄子也凑过来,强作镇定地安慰:“娘娘放心,公主在太后娘娘那里,定然是安全的……”
婉棠却猛地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小禄子。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冰冷的审视和压抑的怒火,看得小禄子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后面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安全?”婉棠的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带着讥讽,“一个真心疼爱孙女的祖母,会不声不响,用一个卑劣奶妈做遮掩,将不到两岁的孩子从母亲身边强行带走?”
“让她的母亲在风雪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