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由近及远,由急至缓,由具体至宏大,不仅考验着来者的急智与才学,更拷问着他们的仁心与格局。
大堂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十名应聘者或急促或深沉的呼吸声。
他们的眼神,有的陷入沉思,有的闪烁精光,一场关乎幽州未来命运的人才选拔,就在这略显简陋的州府大堂内,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门外,那蜿蜒的长龙依旧在等待着,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机会,也等待着幽州的新生。
第一问便难倒了三人,他们面红耳赤,汗流浃背,最终只能惭愧地作揖,黯然退出大堂。
吴笛并未苛责,反而温言安抚:“心有仁念便是根基,才学可日后积累,望诸位莫要气馁,幽州重建,百业待兴,总有施展之处。”
那三人闻言,心中郁结稍解,感激地再拜离去。
经此一幕,堂内剩余的七人更是屏息凝神,气氛愈紧张。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一个清冽而坚定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吴先生,”
出声的正是那位一身缟素、面容憔悴却目光如炬的女子——前幽州刺史王午之女,王月英。
她越众而出,虽身形单薄,脊梁却挺得笔直。
“百姓丧亲之痛,非空言安慰可解。
小女子有三策,可稍缓万民锥心之痛。”
“第一步,停灵设祭,官民同哀。
请先生准许,于我父……于原州府大堂及门前广场,设下灵位,我王月英愿以刺史遗孤身份,披麻戴孝,为全城死难者守灵三日!
凡有亲人阵亡者,无论官兵平民,皆可入内哭祭、焚香。
同时,打开州府粮仓,尽数取出存粮,熬制粥饭,供所有前来祭奠的百姓果腹。
此举,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官家未忘他们的苦,我王月英,与他们同悲!”
她言语铿锵,眼中含泪却不让其落下,继续道:“第二步,敛尸立碑,告慰亡魂。
当立即组织尚存兵士、动员乡绅家仆,分区域收敛街巷、荒野中的遗体,统一妥善安葬于城北高地,立‘幽州忠魂碑’,雇请工匠,尽力刻下所有能查证姓名之死者,无名者,则统称为‘幽州父老’!
每座坟前,插上柳枝一支。
待来年春风,柳枝泛绿,便是生者对死者不尽的念想,也让后人知,此地曾有一场大难,需铭记和平之贵。”
“第三步,听诉解怨,以心换心。
自明日起,每日辰时,我愿在府前设一木案,百姓有任何冤屈可诉,有任何难处可提。
无论是丢了耕牛,还是少了家人,皆记录在册,尽力协查寻访。
即便……即便只是安静地听一位老妪哭诉她战死的儿子,也是让她知道,这幽州城,还有官家的人,肯听她说话,愿承其痛!
民心不是靠言语哄来的,是靠实打实地,把他们的痛,当成自己的痛!”
“好!”
吴笛闻言,不禁抚掌赞叹,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情、理、行三者兼备,沉痛而不失章法,仁心而兼具魄力!
王姑娘,不愧忠良之后!”
他目光扫向其余六人,“诸位,可还有补充或更高明的安民之策?”
那六人面面相觑,有的低头沉思,有的面露愧色,最终皆摇头叹息。
一位乡绅模样的老者拱手道:“王姑娘之策,思虑周详,直指人心,老朽……自愧弗如。”
王月英微微颔,目光随即转向第二问,语气转为沉稳果决:“至于第二问,官吏瘫痪,便补;盗贼欲起,便防。
小女子亦有拙见。”
“先,募‘乡勇护境军’。
即刻张贴告示,凡家中有亲人死于战乱、自身又愿保境安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