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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的菜刀磨得能照见人影,赵铁柱找了块红绸布,顺着刀鞘缠了两圈,系成个蝴蝶结。“这叫‘红绸裹刃’,”他把刀递给张大爷,“老辈说这样能镇住戾气,用着顺手。”张大爷挥了挥,风声都比往常脆。
李婶的裂盘里,被泥塑匠填了半寸厚的陶土,烧干后画上缠枝莲,裂缝藏在花纹里,盛上瓜子糖果,倒比新盘子多了层古意。阿伟的秃刷子换了新刷毛——是用染成红色的玉米须扎的,绑刷子的布条换成了蓝印花布,看着像件小玩艺。
傍晚时,大家坐在院里吃饺子,桌上摆着补好的旧物件:银环叮当的木梳靠在瓷盘边,红绸裹着的菜刀立在墙角,篾补的木凳上坐着啃饺子的小孩,脱底布鞋被改成了装糖果的小匣子,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鞭炮声又响起来,有人喊“迎财神咯”,王奶奶却指着满院亮闪闪的旧物笑:“啥财神?这些老伙计才是真财神!”她给小孙女梳辫子,银环的响声混着笑声飘得老远。
张大爷用新磨的刀切了盘腌肉,眯着眼咂摸:“这刀啊,补过之后更认主了。”李婶往裂盘里扒拉瓜子,陶土的纹路里积着细碎的糖渣,甜得黏手。
赵铁柱看着院里的光景,忽然明白——所谓财神,不过是日子里的念想。那些被补好的旧物,每道补丁都藏着个人情故事,每道纹路都浸着过日子的热气,比任何新物件都更能焐热人心。
暮色漫上来时,阿伟举着玉米须刷子,往门框上贴新写的“福”字。刷子扫过红纸,留下淡淡的玉米香,像在说:旧的故事没结束,新的日子正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