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家庭聚会,他总是坐在角落,话不多,可眼神却总是追着父母看,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被忘记。
要是陈晓兰真知道自己有个叫陈乐乐的亲弟弟,比他小不了几岁,而且父母还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却从来没让他见上一面——他会立马就明白,为什么爸妈这些年对他不管不顾,为什么每次他生病、受伤、拿奖,换来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
。
那种被抛弃、被比较、被无视的感觉,会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到时候,他要是心里不平衡,嫉妒那个弟弟,真的对乐乐动手……
那可就出大事了。
陈长青死死地盯着黄行意那张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脸,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像是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他的眼神里满是挣扎和忧虑,语气低沉而复杂,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纠结:“黄行意,我……还有你二婶丁翠苗,确实是亏欠了云悠。
这么多年,我们没能在他身边陪他长大,也没真正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说实话,心里一直不安。
你要是真替我们这个家着想,就别让云悠知道乐乐的事。
他年纪也不小了,性格又倔,万一一时接受不了,情绪上出了问题,甚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后果谁也担不起。
你要是能替我们多关心他一点,多照应他一些,让他过得安稳些,我们全家,从上到下,都会记你这份情,一辈子感激你……”
“你们知道他会接受不了,还偷偷摸摸生了二胎,天天围着那个小儿子转?现在又指望我来替你们照顾陈晓兰?”
黄行意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刀,直直地刺向陈长青和丁翠苗。
她看着这两张写满岁月风霜、布满皱纹的脸,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像是被火星点燃的干柴,瞬间“轰”
地一下烧了起来,再也压不住。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和愤慨:“这种事,是我能弥补的吗?这根本不是靠我多关心几句就能解决的问题!
再说了,什么叫‘别告诉云悠乐乐的存在’?这是能瞒一辈子的事吗?凭什么瞒?陈晓兰都二十二岁了,活了二十多年,竟然连自己有个亲弟弟都不知道!
你们做父母的,是怎么想的?”
“你们回老家看他,屈指算算,不到十次吧?每次来,最多待一两天,走的时候连句话都不多留。
你们知道他一个人在老屋里是怎么过的吗?冬天冷得直打哆嗦,陈天蚊虫咬得睡不着,生病了连个送药的人都没有。
他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被爸妈接放学,嘘寒问暖,有说有笑……你们想过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他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孩子!”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狠心,这么偏心眼,这么不懂事!
当初把他留在老家,说是为他好,可真的为他考虑过吗?打工是为了生计,我理解。
可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少打,一封信都不写,过年连张合影都没有。
你们有了乐乐,就把他彻底忘了是不是?现在乐乐是心头宝,云悠就成了没名没分的‘旧包袱’?现在怕他闹,怕他受不了,就让我去当那个遮羞布,去替你们哄他、稳他?你们自己做的事,凭什么要我来替你们善后?”
“我有什么好愧的?”
丁翠苗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蹭地往前一冲,差点撞到桌角。
她声音尖利,情绪激动:“我和他爸是没天天守在他身边,可从他出生那天起,到初中毕业,该给的生活费、学费、衣服、被子,哪一次落下过?哪一回少给过?逢年过节,不也往家里寄东西?我们虽人在外地,可心没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