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抬手轻轻地为她拭去了残留的汤汁,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丝毫违和感,仿佛这样的举动对他而言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一旁的谢远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语气充满惊讶:“天啊,这不是开玩笑的吧?堂哥你这也偏心得太离谱了!”
他的反应极为夸张,像是被打击到了内心深处某个最柔软的地方。
黄行意听得一愣,随即疑惑地转过脸看了看谢远兰,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仍旧不理会他们的小叔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看着这兄妹俩的相处方式,心里竟生出几分暖意。
谢远兰则是一脸受委屈似的,继续嘟囔着诉苦,脸上写满了幽怨的表情:“嫂子你也听听,我哥真是太绝情了!
半年前我生病住院那会儿,整个人都快烧得冒烟了,结果我哥不但不来照顾我还嫌弃我说我又臭又吵!
可现在呢,他竟然亲自喂你喝粥,甚至还掏出手帕给你擦嘴——你知道那条手帕我有没有碰过吗?从来都没让我碰过!
而现在他对你用他的手帕、喂饭,连粥都亲自送过来……我觉得我自己像是捡来的!”
“你真傻啊?”
岳亮一只手轻轻拍在谢远兰的头上,语气温和中带着责备,“你可是他的堂弟,而黄行意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的媳妇了。
这两人的身份怎么会一样呢?一个身上总是沾着汗味的大男人,和一个香气扑鼻、温温柔柔的小媳妇比起来,那当然是小媳妇更招人疼啦!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你也太迟钝了吧!”
“你听说过没有,脑袋可以掉,血可以流,但型绝不能乱!”
谢远兰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头,然后冲着岳亮点了点眉毛,做出一副警告的表情,“我说你啊,别随便碰我头哈!
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型,非常宝贝的!
要是被你弄乱了,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后果自负!”
“这也算型?”
岳亮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谢远兰那一团糟的头,尤其是那根总是翘着、不听话的呆毛,显得尤其醒目,“这玩意儿只能称之为‘大名鼎鼎’的鸡窝头吧!”
“你说谁是鸡窝头?”
谢远兰立刻瞪起了眼睛,不服气地反嘴一击,“你才是村姑头!
你以为你自己头就好看到哪去?我看你也差不多!”
岳亮冷哼一声,双手叉着腰,连着叫了三声“鸡窝头”
,语气里还夹杂着他自己独特的笑声,仿佛在给这个称呼加上某种侮辱性的节奏。
谢远兰也不甘示弱,直接跳着脚喊回去:“村姑头!
村姑头!
村姑头!”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岳亮挥了挥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彻底呛服为止。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斗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谁都不肯低头认输,甚至已经有点演变成了口头大战的气势。
此时此刻,在安安静静的病房之中,其他病床空无一人,原本应该是休息和疗养的地方,结果因为他们的吵嚷变得热闹非凡,只剩他们两个的嗓音此起彼伏,打破了医院惯有的安静氛围。
在一旁坐着的黄行意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些疑惑,她转过头,看向身旁一直静静站着的陈知遥,轻声问了一句:“诶?怎么感觉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谢远兰和岳亮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亲密?竟然能开这种玩笑了?”
她的表情微微带着一些不解,脑海里浮现出的记忆还是停留在自己晕倒之前的情景。
那时,谢远兰跟岳亮虽然见面时也客气有礼,但并没有现在这般随意调侃的状态,更像是那种表面友好、实则彼此保持一定距离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