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的指尖在归魂木残片上悬了三息,腕间灶神印记的灼痛顺着血脉窜到心口。
那声"
我的小棠"
还在耳畔嗡嗡作响,尾音像被浸了蜜的丝线,缠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冬夜,母亲被嫡母罚跪雪地,却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她怀里时,也是这样温软的尾音——可那时母亲的声音里浸的是霜,此刻这声音里却浮着灶火的暖,暖得她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
阿四,取铜炉。
"
她喉结动了动,指尖掐进掌心的月牙印里。
陈阿四举着火把的手抖得更厉害,铜炉磕在石案上出闷响,火星子溅到他粗布袖口,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直勾勾盯着归魂木裂开的缝隙。
陆明渊没说话,只是将她凉的手拢进掌心,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烫的印记,像是要把温度渗进她骨头里。
残片刚触到炉中炭火,空气里的桂花香突然浓烈起来。
苏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那是母亲生前总在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的味道,甜得腻,甜得她眼眶酸。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炭火里浮起淡金色的光影:青衫女子跪坐在斑驳的灶台前,鬓边斜插着支褪色的木簪,那是她在母亲旧箱底见过的遗物;她对面是团模糊的虚影,却有两点幽光如星子般灼亮,像极了归魂木裂纹里那团光。
"
以我苏氏血脉为引,承灶神残魂。
"
光影里的女子开口时,苏小棠的太阳穴"
轰"
地炸开——这分明是母亲的声音!
可比记忆中更年轻,更清冽,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
待九极料理成,香火汇天时,还君完整神魂。
"
虚影的幽光突然暴涨,女子颈间闪过一道银光——苏小棠看清了,那是半块玉佩,内侧刻着的"
灶"
字在光影里泛着金。
她猛地扯出自己颈间的玉佩,两半合在一起时,"
灶"
字的刻痕严丝合缝。
陆明渊的拇指重重按在她腕间脉搏上,她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玉佩,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
是你母亲。
"
陆明渊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苏小棠喉头哽,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手背的疼:"
阿棠,要好好活着。
"
那时她只当是母亲被嫡母折磨得神志不清,如今才明白,那句"
活着"
里藏了多少未说出口的重量——原来从她出生起,就被刻进了这场跨越两代人的契约里。
铜炉里的光影开始扭曲,桂花香突然变成焦糊味。
苏小棠颤抖着翻出怀里的"
本味笔记"
,泛黄的纸页在火光里簌簌作响。
最后一页的字迹是母亲的,墨迹晕开了一片,像是被泪水浸过:"
若你读到此页,说明你已走上这条路。
记住,真正的味道不在舌尖,而在心魂之间。
"
她的指尖抚过"
心魂"
二字,突然想起每次使用本味感知时,胸腔里那缕若有若无的刺痛——原来不是体力透支,是血脉在抗拒灶神的侵蚀。
"
苏掌事!
"
陈阿四的火把"
啪"
地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到他裤脚,他却像被抽了魂似的盯着门口。
陆明渊几乎是瞬间将苏小棠护在身后,可陈阿四的声音里没有敌意,只有彻骨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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