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马车已等在晨雾里,陆明渊的玄色披风在风里翻卷,阿福正踮脚跟他说着什么。
苏小棠的脚步却在青石阶上顿住——山巅那抹红光仍像根细针,扎在她后颈的皮肤上。
"
阿姐?"
新觉醒者的手指从她掌心抽走半分,"
你心跳得好快。
"
林昭的指尖刚要扣住她手腕把脉,苏小棠已反手攥住对方袖口:"
去山巅。
"
她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东西没走。
"
林昭的目光在她红的右眼上顿了顿——过度使用本味感知的后遗症开始冒头,眼尾泛着血丝。
但她没劝,只解下腰间玉匣抛给阿福:"
看好马车,若有异动就敲三下。
"
阿福捧着玉匣直懵,就见三个身影已逆着下山的路往回走。
山雾浸得石阶滑溜溜的,新觉醒者走得踉跄,却咬着唇不肯松手,苏小棠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混着银白火种的温热。
"
到了。
"
林昭突然停步。
山巅的雾不知何时散了,只剩块光秃秃的岩石,像被巨斧劈开的砚台。
刚才那道青衫身影已没了踪迹,只在石缝里卡着半枚火令——铜质边缘翻卷着焦黑,却还泛着暗红的光,像块烧过的炭。
苏小棠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火令,腕间突然一烫。
是她心口的金红火种在烧,隔着两层里衣灼得皮肤红。
记忆突然涌上来:幻境里初代灶神之女跪在火坛前,逆火之主的影子从她后背爬出来,指甲深深掐进她后颈——那股焦糊里带着松脂香的气息,此刻正从火令缝里钻出来,钻进她鼻腔。
"
是他。
"
她声音哑,火令边缘割破指腹,血珠滴在焦黑处,竟滋滋冒起青烟,"
当年逆火之主用的火令。
"
林昭蹲下来,剑眉拧成个结。
她常年握剑的指节叩了叩火令,金属声闷闷的:"
他早该随着初代灶神之女的魂飞魄散一起没了。
"
苏小棠摸着火令上的古篆——和幻境里火坛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想起初代灶神之女最后看她的眼神,带着解脱又带着恐惧:"
她说过,逆火是她养在骨血里的恶。
"
风掀起她额前碎,"
或许根本不是逆火之主附了她的身,是她自己"
"
分裂出的意识。
"
新觉醒者突然插话。
她靠在岩石上,脸色白得像晨雾,银白火种却比刚才更亮,"
就像我以前总觉得身体里有另一个我,抢着要吃糖葫芦,要跑要跳"
她吸了吸鼻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被封印的另一半。
"
林昭的瞳孔缩了缩:"
你是说,初代灶神之女把自己的恶念剥离成逆火之主?"
"
可能更彻底。
"
苏小棠用帕子裹着火令站起来,血珠渗进帕子,染出朵小红花,"
她或许想借火令把逆火之主彻底封死,可火令碎了,意识却留了残片。
"
她望着山风里摇晃的火令,"
现在我们三个的火种"
"
成了养料。
"
新觉醒者替她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
阿姐的金红是传承,我的银白是新生,林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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