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站在御膳房后巷的青石板上,指尖还残留着银簪灼人的温度。
她望着小桃跑远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方才强行调动本味感知时,那团火竟在她肺腑里烧出了裂痕。
"
要去西北采风?"
熟悉的嗓音从巷口飘来,陆明渊斜倚在朱漆门框上,月白锦袍沾了点晨露,间玉冠却纹丝不乱。
他手里转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扫过她攥得白的银簪,"
镇心火的药材"
尾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记得太医院里有三百年的紫芝。
"
苏小棠喉咙紧。
他总这样,把她的心思拆解得干干净净,偏又装得漫不经心。
她摸了摸腕间的翡翠镯,那是他昨日亲手套上的,说是"
怕你走丢"
,可此刻镯子温凉,倒像是他藏在温柔里的戒尺。
"
那座古殿在等我。
"
她松开攥银簪的手,掌心印着道红痕,"
我娘说过,火烫得握不住时,要往西北走。
"
陆明渊的指节在门框上叩了两下。
后巷的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枚玄铁虎符——那是他掌控暗卫的信物。
"
我让阿七清了路。
"
他直起身子,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
但小棠,"
他的拇指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汗,"
若里面是刀山,我替你挡第一刀。
"
西北角的宫墙比别处矮三分,荒草却比人还高。
苏小棠踩着断裂的石阶往上挪,陆明渊始终半步不离,宽大的衣袖替她扫开挡路的荆棘。
等那座飞檐翘角的古殿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她才现昨日墙上的影子有多模糊——殿门歪斜着半敞,门楣上"
灶神庙"
三个金字早被风雨啃得只剩半片"
庙"
字,檐角的铜铃落满蛛网,风过时只出嘶哑的呜咽。
"
停。
"
陆明渊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按在她脉搏上,目光扫过殿门前的青砖,"
这里有阵法。
"
苏小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青砖缝隙里嵌着细小的朱砂纹路,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她银簪突然剧烈震颤,烫得她差点松手,那团蛰伏在丹田的火"
轰"
地窜起来,烧得她眼眶酸。
"
是引我进来的。
"
她舔了舔干的唇,"
我娘的银簪,和这阵法同出一源。
"
陆明渊的瞳孔微缩。
他松开她的手,从袖中摸出枚青铜小镜,镜面映着殿门方向——镜中突然腾起一缕黑烟。
"
破阵。
"
他低喝一声,指尖在镜背重重一按,黑烟"
嘶"
地散作星芒。
殿门"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
霉味混着灰烬味扑面而来。
苏小棠扶着门框进去,靴底碾碎了不知多少年的积尘。
正中央的供桌早烂成了木屑,唯有尊半人高的灶神像立在瓦砾中,红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陶胎,可神像的面容却清晰得惊人:丹凤眼微阖,嘴角带着点人间烟火的笑,右手虚握着什么——
"
玉符。
"
陆明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小棠凑近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