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声音依旧,聋老太太的喊声依稀飘进耳朵:“再高点,再高点……”
徐峰猛地一拳砸向桌面,铁制的茶杯震得吱吱作响。
他喃喃:“这该死的电视,这该死的院子,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徐峰的指节在桌沿轻轻敲击,眼角余光瞥着那扇紧闭的窗户,仿佛隔着木头都能听到院子里那一波高过一波的欢笑声与嘈杂。
他本以为时间能冲淡这一切,哪怕靠着习惯来麻痹自己也好,可现在看来,那些噪音就像烙印一样,早已刻进了他脑子里,越忍,只会越疼。
“再高点——再高点!”
聋老太太的喊声此起彼伏,如同被放大了一百倍的扩音器,钻进他的耳膜,在神经里回荡不休。
“妈的……”
徐峰低声咒了一句,眼神冷冽下来,起身踱步到门口。
他伸手推开门,正撞见从对面屋里探出半个身子的许大茂。
许大茂的眼圈黑,一脸憔悴,手里还拿着只空茶缸。
显然也是被折磨得够呛。
他俩目光一对,顿时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你也受不了了?”
徐峰眉头一挑,语气压得极低。
“受个屁……”
许大茂一边咬牙一边低声,“我昨晚三点才睡,刚闭眼就听那破电视唱上了。
我耳朵都快炸了!”
两人站在门口,背后是阴暗的屋檐,眼前是阳光灼人的院子。
那台电视正架在一个临时搬出来的木箱上,闪烁着劣质的屏幕,出如同风箱漏气一样的电流声。
四五个老太太围在前面,坐着凳子,有的拿着蒲扇,有的嗑着瓜子,不时咯咯笑着。
“你说咱们这日子是不是越来越没法过了?”
许大茂压着声音,“你修点家具,她能来骂你吵;你家灶台多冒点烟,她能指着你说熏坏她衣服。
可她拿那玩意天天轰炸,倒没人敢吭声。”
徐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要不,今晚上……”
许大茂嘴角勾起,迅接话:“今晚上,动点手脚?”
两人对视片刻,心照不宣。
当夜,四合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天空阴沉,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整个院子仿佛被罩进一个压抑的罩子里。
邻居们陆续关灯歇息,只剩几盏昏黄的老式灯泡孤零零地亮着,把影子拉得细长又诡异。
徐峰蹑手蹑脚地从屋里出来,穿着那双被磨得起毛边的布鞋,一步步靠近放电视的那片角落。
与此同时,许大茂也从后门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小螺丝刀,眼神谨慎又专注。
“她家电视放哪儿了?”
许大茂压低声音。
“昨晚她懒得搬,就搁那了。”
徐峰指着那个用塑料布包着的高箱子,“怕受潮,她还拿了四五块砖头垫着,真是当宝贝供着。”
许大茂冷哼一声:“越当宝贝,我越要让她心疼。”
两人一左一右蹲下,徐峰掀起塑料布,露出下方灰扑扑的电视外壳。
许大茂立即蹭地跪下,掀起后盖。
昏暗中他动作娴熟,拧开后螺丝,伸手进去摸了一把。
“别弄得太明显,弄坏点芯片就行,装作是老化损坏。”
徐峰低声提醒,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放心,我对这玩意比她还熟。”
许大茂咧嘴一笑,用螺丝刀轻轻一撬,接着扯断了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电线,又悄悄在主板上刮了一道。
“完事。”
两人合力重新盖好后盖,套回塑料布。
然后各自若无其事地溜回屋里,关上门,像从未出过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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