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何文彬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恰到好处的学者风度,那份居高临下的从容让魏征胃里一阵翻搅。
这个男人和他的理论,就像这间别墅一样,华丽,精致,却闻不到一丝人味。
“怎么了,魏队?接到什么坏消息了吗?”何文彬推了推金丝眼镜,关切的问候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没什么。”魏征把手机塞回兜里,动作生硬。“只是局里的一些杂事。”
他现在看何文彬,不再只是觉得他碍事,而是觉得他危险。这个“专家”正在用他那套完美的理论,把一个可能牵扯到“磐石会”的谋杀案,强行打包成一桩可以上社会新闻头条的家庭伦理悲剧。他不是在破案,他是在埋葬真相。
“是吗?我还以为有什么新的进展。”何文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也对,这个案子其实已经没什么可以‘进展’的了。所有的物证都形成了闭环,唯一的变量,只在于苏念的精神鉴定报告需要多久才能出来。魏队,有时候我们得接受一个事实,最简单的答案,往往就是最终的答案。”
魏征没有回应。他转身就往外走。
“魏队?”何文彬在他身后叫住他。“现场的封存工作马上结束,我们是不是该回局里开个碰头会,统一一下调查方向?”
“不用了。”魏征头也不回,拉开别墅大门。“我的方向,可能跟你不太一样。”
他几乎是冲到了自己的车旁,钻进去,关上车门,隔绝了身后那栋压抑的房子。他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靠在椅背上,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霍骁。他必须找霍骁。这个案子从蒋文峰是“磐石会”法律顾问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市局的案子了。它属于那把刻着数字“7”的钥匙,属于那个失踪了二十年的林正宏,属于霍骁的世界。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说。”霍骁那边的背景音很安静,只有细微的风声。
“蒋文峰。”魏征开口,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昨晚死的那个律师。他是‘磐石会’的法律顾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现场在哪?”
“城东,香樟路11号。”
“等我。”
电话挂断。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魏征反而松弛下来。他发动汽车,调转车头,重新开回了别墅门口。何文彬和几个检察院的人正好走出来,看到去而复返的魏征,脸上写满了不解。
“魏队,你这是?”
魏征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路口的方向,安静地等待着。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别墅外。车门打开,霍骁从车上下来。他还是那身灰扑扑的夹克,整个人都像是城市背景里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像素点。
他径直穿过所有人,走到魏征面前。
“情况。”
“死者蒋文峰,死在三楼书房。密室。门窗内锁,没有暴力闯入痕迹。现场只有他和养女苏念的痕迹,凶器上全是女孩的指纹。女孩是个哑巴,被发现时就在尸体旁边。”魏征飞快地介绍。
“这位是?”霍骁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旁边的何文彬身上,但只停留了不到半秒。
“检方特聘的犯罪心理学顾问,何文彬教授。”魏征介绍道。
“你好。”何文彬主动伸出手,试图掌握交流的主动权。“对于这个案子,我的结论是……”
霍骁完全无视了他伸出的手,也无视了他的话。他只是对魏征说:“带我去看现场。”
何文彬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