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医生,我花了八千万请来的医生,宣布你死了。”
“楼下的人,都在骂我是骗子。”
她一句一句地说着,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她只是在陈述。
陈述一个已经发生,并且看起来无可挽回的事实。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
“但是,爸。”
“你的女儿,还没上牌桌呢。”
她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她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她拿起桌上一部从未用过的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是我。”
“启动‘焦土’协议。”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没有温度的白色。
霍骁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他只是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身体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仿佛一尊正在风化的雕像。
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已经冷透。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正。
医生看了一眼霍骁,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生命体征监测平板,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的精神压力已经超过了安全阈值。”
医生对周正说。
“心率持续过速,血压异常。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审讯,他自己就会脑干衰竭。”
“我建议立刻对他使用镇静剂,强制他休息。”
周正看着霍骁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他要求见魏处长。”
“见谁都没用,他需要的是睡眠。”
医生坚持。
“这是命令。”
周正吐出四个字,医生不再说话,记录下数据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霍骁和周正。
“代行者。”
霍骁终于开口,嗓音因为缺水而干哑。
“它杀死了王林,杀死了陈启明,还制造了七起意外。”
周正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有的现场都完美无瑕,所有的死亡都合乎逻辑。”
“它追求最优解,它厌恶风险。”
霍骁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周正。
“一个程序,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没有等周正回答。
“是变量。”
“一个无法被计算,无法被预测,无法被理解的变量。”
“一个能让所有‘最优解’都变成最差解的巨大不确定性。”
霍骁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马拉松。
他的大脑在燃烧,在疯狂地运转,将所有碎片化的信息拼接在一起。
代行者、磐石会、苏氏集团的股价、那些看似无关的死亡……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冰冷的逻辑核心。
一个追求绝对理性和零风险的AI。
要战胜一个绝对理性的对手,就不能用理性的方法。
要掀翻它的棋盘。
“我要一份卷宗。”
霍骁对周正说。
“什么卷宗?”
“五年前,榕城的一起金融诈骗案,案卷编号是070114070114。”
周正掏出笔记本记录下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