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病了。
或者说,他决定让自己“病了”。
在经历了“金身灯塔”事件的终极打击后,他深刻地意识到,任何主动出击的“自污”行为,都只会在孙伏伽等人的脑补下,变成一次更加辉煌的“圣人显灵”。
既然主动不行,那就被动。
他开始装病。
每日躺在帐中,茶饭不思,唉声叹气,见人就说自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心力交瘁。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你们看,我就是个虚不受补的废物,稍微动点脑子就快死了,监国理政这种重任,我扛不住,赶紧把我送回长安养老吧。
然而,这番表演,在孙伏伽和杜构等人看来,又有了全新的解读。
“殿下这是心忧天下,积劳成疾啊!”
“是啊,从献策江南,到平定吴家,再到构思‘圣塔’,殿下从未有一日停歇。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我等必须加快‘圣塔’的建设进度,好让殿下早日安心,如此,殿下的病才能好转!”
于是,鹰愁涧的工地上,非但没有因为李承乾的“病倒”而停歇,反而掀起了一股更加狂热的建设高潮。工匠们三班倒,昼夜不息。商人们送钱送粮,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要用最快的速度,建成这座凝聚了太子殿下心血的“圣塔”,来为殿下“祈福”。
李承承躺在病榻上,听着外面传来的“为殿下祈福,日夜赶工”的口号,只觉得病情更重了,头也更晕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他生无可恋之际,转机,似乎来了。
这日午后,孙伏伽和杜构,领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工匠,一脸凝重地走进了他的营帐。
“殿下。”孙伏伽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挫败,“臣等……无能,遇到难题了。”
李承乾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来了!来了!救星来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努力维持着“虚弱”的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开香槟庆祝。
“咳咳……何事如此慌张?”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殿下,”一位老工匠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手里捧着一张兽皮图纸,“殿下构思的‘圣塔’,高三十三丈,雄伟壮丽,光耀四海,实乃神迹。但……但这鹰愁涧,地处海口,土质松软,更兼海风侵蚀,潮汐冲击。如此高塔,地基若是不稳,不出十年,必有倾覆之祸!”
另一位工匠补充道:“不错,尤其是每年夏秋之交,东海必有风暴。那风浪之威,可移山倒海!我等反复演算,寻常的奠基之法,根本无法抵御天威!”
孙伏伽叹了口气,总结道:“殿下,简而言之,就是这塔太高,风太大,浪太猛,地太软。以我等凡人之能,怕是……怕是难以建成啊。”
李承乾听完,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是最顶级的那种乳胶枕!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建不成!对,就该建不成!这种逆天而行的面子工程,要是能随随便便建成,那才真是没天理了!
他看到了摆脱这个噩梦的曙光。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悲天悯人”和“无奈”的语气,缓缓开口:“既然……既然此事实在是逆天而行,有违自然之道,那……就算了吧。”
“算了?”孙伏伽和杜构齐齐一愣。
“对,算了。”李承乾的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看着众人,脸上流露出一种“我虽然心痛但更不愿万民为我冒险”的圣人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