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几上跳动,将慕若尘的身影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顾云芷睁开眼时,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专注的侧影,他手中捧着一卷竹简,指尖偶尔在竹片上轻轻滑动,出细碎的声响。
帐内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顾云芷动了动身子,锦被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望着慕若尘鬓角的碎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慕若尘闻声抬头,眼中的书卷气渐渐褪去,染上几分暖意:“酉时才过。”
他放下竹简起身,走到床边替她掖好被角,“你回来倒头就睡,已经睡了三个时辰。”
顾云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要去接蜀国的栾山王吗?怎么还在这儿?”
“让久幽去了。”
慕若尘的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动作轻柔,“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叫醒你。”
他
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喉咙会舒服些。”
顾云芷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望着杯中晃动的涟漪,忽然笑了:“栾山王怕是要怪罪你这个东道主失约了。”
“他若怪罪,我自会赔罪。”
慕若尘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有件事,我想问你。”
顾云芷饮了口温水,抬眸看他:“什么事?”
“你……有称帝之心吗?”
慕若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帐内激起层层涟漪。
烛火恰好落在他眼底,映出复杂的光芒,将疑惑问了出来。
顾云芷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坦然笑道:“天下纷乱,百姓流离,若能终结这乱世,称不称帝又有什么要紧?”
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沉静,“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那把龙椅。”
慕若尘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起身从书案上取来一卷书:“你常看的《帝皇策》,我也读过。”
他将书卷摊开在她面前,指着其中一页,“这本书的律法太过严苛,虽能震慑宵小,却失之宽厚。
若真依此治国,怕是会重蹈暴秦的覆辙。”
顾云芷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那一页正是关于连坐之法的记载。
她眉头微蹙:“你有更好的法子?”
“西陵国有本密不外传的奇书,名为《外儒内法》。”
慕若尘的目光深邃,“书中主张以儒家学说安抚民心,以法家手段约束官吏,刚柔并济。
我虽不能将原书给你,却可以为你誊抄一份送来。”
顾云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可是你们西陵的不传之秘,你就不怕我日后……与西陵为敌?”
慕若尘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烛火下格外明亮:“在我心中,你是宝,是友,是知己,也是劲敌。”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书页,“你曾让我随意翻阅你的兵书,我又怎能藏私?”
顾云芷望着他坦荡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忽然想起书架上那些标注着密密麻麻注解的兵书,那些都是慕若尘留下的痕迹。
“其实,单靠一家学说,终究难成大事。”
顾云芷沉吟道,“治国需平衡利与义,就像行走在钢丝上,偏左则倾,偏右则覆。”
她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书案前取下一卷书,“你看这本道家孤本《道源》,其中‘无为而治’的思想,虽看似消极,却蕴含着顺应民心的智慧。”
慕若尘接过《道源》,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你的意思是……博采众长?”
“正是。”
顾云芷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正在研读各家学派的书籍,儒家的仁政,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