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武将审问的结果,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秦少琅时,秦少琅正在院子里,用一块磨刀石,不紧不慢地打磨着一把从土匪手里缴获的环首刀。
月光下,刀锋泛着森冷的寒光。
“先生,您看这事……”
秦少-琅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信他几分?”
赵武一愣,没想到先生会反问自己。
他仔细想了想,才谨慎地回答:“最多……五分。”
“为何?”
“他说县令勾结土匪,这事太大,听着有点假。而且,他一口咬定只要回去就能告倒县令,好像……太容易了点。”赵武说出了自己的直觉。
秦少琅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清俊的脸庞,也照亮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进步很快。”
一句简单的夸奖,让赵武心中一热。
“那我们接下来……”
“派个人,一个机灵点的,下山。”秦少-琅站起身,将磨好的刀插回腰间,“去蓝田县城,打听三件事。”
“第一,县尉刘承失踪,县衙是什么反应。”
“第二,新任县令张文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少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去县衙门口的告示栏看看,有没有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赵武不解。
“对。”秦少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看上面,有没有一个叫刘承的,在逃要犯。”
两天后。
黑风寨,已经彻底变了样。
原本弥漫在山寨里的血腥味和匪气,被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所取代。
聚义厅前的空地上,赵武正带着十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壮丁,进行着最原始的体能训练。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
只有一个字。
跑!
绕着整个山寨,一圈又一圈,直到每个人都累得像狗一样,瘫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
赵武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用刀鞘狠狠地抽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脆响。
“先生说了!跑得不够快,就等着被敌人追上,砍掉脑袋!”
“你们是想站着喘气,还是躺着咽气,自己选!”
另一边,王铁柱则带着剩下的人,操练着最基础的劈砍。
他们的兵器五花八门,有环首刀,有破烂的斧头,甚至还有削尖了的木棍。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狠劲。
这是见过血,杀过人之后,才有的气质。
整个山寨,就像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而这台机器的主人,秦少琅,此刻却显得格外悠闲。
他正在顾长风养伤的院子里,清洗着那些从老郎中药箱里翻出来的,沾染了血污的手术器械。
银质小刀,镊子,剪刀……
他清洗得极为仔细,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顾长风的命,暂时保住了。
在灌下那碗息风止痉的汤药,又经过了秦少琅堪称恐怖的清创缝合之后,他的抽搐症状已经大大缓解,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高烧也开始有了消退的迹象。
那个叫张三的说书先生,也被单独关押了起来,每天有吃有喝,只要他不乱说话,就能活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