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梦醒了,我又一次遇见他。
我对他的执念颇深。
书上说,人会对童年遇见的事一辈子印象深刻,而童年与我有关的人只有三个。
生母,养母,他。
后来生母死了,养母疯了,我辗转在不同人手下討生活。
於是我的精神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支柱。
像空中阁楼。
摇摇欲坠,濒临倒塌,全靠著一点念想活著。
是以,到了后来,我便不再想著他爱我。
不爱我也没关係。
我所求的,我所想要的,或许只是有个人能留在我身边。
我想要一个归处。
即便那归处是用谎言製造的,但那终究是归处。
那两个人找到我。
提出要求,说要合作,我知道他们的小九九。
我没拒绝。
某方面来讲,我和我的生母,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子。
她替换了养母的孩子。
而我,仗著先来的优势,卑劣地窃取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我像小丑。
扮演著不属於自己的模样,想要他的一点怜惜。
可连这个都没有。
不管多少次,不管怎样,他眼里始终都只有秦淮渝。
为什么
为什么好运的总是秦淮渝,为什么好运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快要病了。
病得比发疯的养母更加严重,几乎病入膏肓。
后来他想送我走。
他不想姓秦的吃醋,但我偏要留下来,自导自演救命的戏码也要留下来。
像缠在树干上的菟丝,像绕住猎物的蟒蛇。
我寧死也不会放开他。
我要他一点点习惯我的存在,接受我的存在。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
他们分开了,我知道这是我蓄意为之带来的结果,但没关係。
我只要他留在我身边。
像生母渐渐喜欢上那个偷换来的女孩一样,我认为只要这样做他就也能渐渐喜欢上我。
我不清楚该怎么爱人。
也不清楚该怎么被爱。
我对人的认知来源於我的父亲和两个母亲,以至於此后的一切选择都隨著错误的答案越错越多。
挑拨成功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没有和秦淮渝在一起,而是和我待在一个房间。
他或许没注意到。
这是情侣套房,我专门订的。
没注意到也正常。
他蹲在阳台边上,全程看著秦淮渝,没注意过我。
我挠破了手腕。
我的血和药融在一起,没有人能抵御这种味道,除非那个人真的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事实是真的没有。
我中了药,我说我难受,他却只是將我放进冷水。
他捨得这么对秦淮渝不捨得吧。
秦淮渝秦淮渝秦淮渝。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秦淮渝。
但他越是这样,我对他的渴求越浓,越无法停歇。
我这种人是无法对正常人產生反应的。
正常人的感情太淡,像水,温和无害。
我不喜欢。
我要浓烈的,至死不渝的,如火焰般能將人吞没焚烧的爱。
这种爱只能在他的身上找到。
我不介意插足。
我就是要爱,我就要他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