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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们?”
她没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木柱旁,将一根带齿铜轴插入底座孔洞,再套上两个不同直径的齿轮。
随后,她拉动一根连接屋顶滑轮的绳索,下方水轮模型缓缓转动,带动齿轮啮合运转。
“同样的水力,杠杆只能提锤三次,这个能提七次。”
她说,“而且力量更均。”
陈砚盯着齿轮咬合处,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午时,我让所有匠人来看演示。
若有人质疑,当场拆解。”
“若他们还是不信?”
“那就让他们走。”
他说,“这厂不需要拖慢进度的人。”
她嘴角微动,似笑非笑,低头继续记录数据。
太阳升至中天时,第一批建材车队抵达山脚。
五辆重型牛车装载着铁锭与青铜坯料,车轴压得吱呀作响。
随行官员出示少府令签文,并递上一份清单——章邯亲自核定的批军需明细:箭簇模具二十具、弩臂校准架八组、重型铰链十二对。
陈砚接过清单快浏览,现其中夹着一行小字:“阴山哨所查实为废弃转运点,无驻军痕迹。
游骑仍在外围游弋,未进一步逼近。”
他将纸条折起,放入袖袋。
下午,水渠终于全线贯通。
当清流涌入主池,推动第一座木制水轮缓缓旋转时,整个工地响起一阵低呼声。
几名年轻学徒围着传动轴,看着它带动连杆上下起伏,像看到了活物。
陈砚登上高台,手中握着一把铁锤。
“此厂所造,非为一人之功,乃为万民安危。”
他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成则共享其荣,败亦不究其过。”
台下寂静。
他走下台阶,来到新装的锻压机前。
机器尚未完全调试,但基座已稳。
他举起铁锤,对准第一根铆钉,用力敲下。
铛——
金属撞击声在山谷间回荡。
第二锤、第三锤接连落下,节奏稳定。
工匠们陆续围拢。
有人开始搬运模具,有人检查链条松紧。
一名老铸匠默默拿起工具,走向熔炉。
傍晚,陈砚仍在巡查。
他走过铸造区,看见炉火映红半边天空;穿过水利廊道,听到水流撞击涡轮的持续轰鸣;最后停在机关工区外。
韩姬还在工作。
她跪坐在地上,正用细锉修整一枚齿轮的齿缘。
裙裾沾满铁屑,簪歪斜,但她眼神专注。
“传动架立桩了?”
他问。
“刚完成。”
她抬头,“试转一次,无卡顿。
但负载测试要等明日。”
陈砚蹲下身,拾起一枚废齿轮。
表面有细微裂纹,显然是铸造时冷却不均所致。
“明天会更好。”
他说。
她没接话,只是将修好的齿轮放进托盘,又取出下一个待处理的部件。
夜色渐深,工地仍未停工。
几处关键区域点起油灯,工匠轮班交接。
监工手持计时沙漏,逐一核对进度表。
陈砚回到高台,取出随身竹简,开始记录今日事项。
笔尖划过竹面,出细微沙响。
每一项完成情况都被勾画标注,未达标项则用短线标记。
他写下最后一句:“水力初通,机关试转,资金到位,建设加。”
搁笔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是锻压机在测试空锤。
一下,两下,三下,节奏逐渐稳定。
韩姬走了过来,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