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谋?”
无人应答。
李斯终于开口:“此事牵连甚广,或需详查。”
“查?”
陈砚回身盯着赵高,“证据俱在,人证物证齐全,还要怎么查?你调动宫卫、操控财政、勾连逆党,哪一件不是背着朝廷干的?你嘴上说着忠谨奉上,背地里却把朕的江山当棋盘,把自己当执子之人!”
赵高的手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
他想说话,却被陈砚打断。
“你以为朕不知你在做什么?你以为那些钱铺主会替你扛罪?昨夜他们已被拿下,供词今早已录完。”
陈砚挥手,内侍呈上一份供状,“上面写得清楚——你许他们日后垄断钱法之利,换他们替你洗钱。
你说,是不是?”
赵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你错了。”
陈砚声音沉下去,“你最大的错,不是贪财,不是弄权,而是以为朕还在装傻。”
他退回御座,冷冷道:“即日起,赵高停职待勘,所有文书印信移交郎中令韩谈接管。
影密卫暂归宫正司统辖,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赵高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他张了张嘴,似要争辩,却见陈砚抬手一挥,四名甲士已从殿侧走出,立于他身后。
“陛下!”
他终于喊出声,“臣侍奉先帝三十余年,从未有过二心!
今日遭人构陷,岂能任人污蔑!”
“构陷?”
陈砚冷笑,“那你告诉朕,为什么你在寅时三刻召集钱铺主议事?为什么每次行动前都要整理玉带钩三次?为什么你书房摆着双陆棋盘,却从不下子?你在等什么?等一个能推翻朕的机会?”
赵高浑身一震。
“你自以为藏得深。”
陈砚盯着他,“可你忘了,这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眼里。
你每走一步,朕都记着。
现在,该还了。”
赵高不再言语。
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渗出。
李斯闭了闭眼,终是低头:“陛下圣断。”
陈砚望着殿外。
天光已亮,钟楼传来第九响。
百官低头肃立,无人敢抬头。
“带下去。”
他说。
甲士上前,一手按住赵高肩头。
赵高身子一僵,却没有反抗。
他被架着往外走,月白深衣擦过门槛时,带起一道细微的尘痕。
就在他即将跨出大殿的瞬间,忽然回头。
陈砚正看着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鱼符。
那符背面纹路细密,隐约拼出一段数字编码,尚未解完。
赵高的瞳孔缩了一下。
陈砚轻轻摩挲鱼符边缘,像是现了什么,眉头微动。
他抬起眼,与赵高视线相撞。
赵高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终是一言未,被人带出殿门。
钟声第十响时,殿内恢复寂静。
陈砚将鱼符收入袖中,转头对内侍道:“召影密卫副使,半个时辰后,秘牢候命。”
内侍应声退下。
他重新坐下,从案底抽出一张空白竹简,提笔写下三个字:审刺客。
笔尖顿住,他又添了一句:从赵高书房的双陆棋盘开始查。
写罢,他搁下笔,手指轻轻敲击案沿——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平稳,如同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