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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北门,四名都尉正站在营帐外说话。
其中一个突然抬手,指向宫墙。
三盏红灯升了起来,悬在角楼之上。
“是信号。”
一人低声道。
话音未落,二十名黑甲影卫从侧廊冲出,刀出鞘,直扑营门。
为的都尉拔剑,刚喊出“拦下他们”
,一柄短戟已钉入他肩胛,将他钉在门柱上。
其余三人被按在地上,手腕反剪,铁镣扣上。
韩谈走进营帐,翻开兵册,抽出四份调令,扔进火盆。
“从现在起,未央宫戍卫归内廷直管。”
他对剩下的军官说,“旧令作废,新符由我亲自下。
谁若私传军令,立斩不赦。”
没人说话。
他走出营帐,抬头看了眼天。
寅时三刻,天还黑着。
赵高站在书房里,看着空了的柜子。
玉匣没了,印信没了,连那副陪了他十年的九节玉带钩也被取走。
陈砚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金印。
“你以为你还能藏?”
他把印往案上一放,“你那四个都尉,一个被钉在门上,三个跪在营前。
你的人,现在正一个个被换下来。”
赵高没动。
“你交了印,朕留你一条命。”
陈砚盯着他,“但你记住——这宫里,再没有你的影子。
你若敢再碰一兵一卒,朕就让你死在你最怕的东西里。”
赵高终于开口:“什么?”
“火。”
陈砚站起身,“你怕脏,怕乱,怕血。
可你最怕的,是烧成灰。
朕若杀你,就让你在火里,一寸一寸化成黑炭。”
赵高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陈砚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你知道冯去疾为什么跪?”
他回头,“因为他知道,朕不是胡亥。
你呢?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赵高没抬头。
陈砚走出门,韩谈跟上。
“南营呢?”
他问。
“已接管,四名都尉换下,新令签。”
“武库?”
“影卫驻守,旧令封存。”
陈砚点头,走到宫道中央,抬头看了眼天。
天边刚露白,风从东面吹来。
他从袖中抽出那块陨铁,放在掌心。
铁面沾着血,裂纹深处还嵌着一点碎肉。
他用指腹抹了抹,血没干透,滑腻腻的。
“这铁,能蚀人,也能铸兵。”
他说。
韩谈没接话。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禁军调度,只认内廷符节。”
陈砚把陨铁收回袖中,“旧郎中令令箭,一律缴毁。
谁私藏一枚,斩全家。”
“是。”
“还有——”
陈砚顿了顿,“把赵高那副玉带钩熔了,做成四枚军令牌,给南北营新任都尉。”
韩谈抬头:“让他看着?”
“让他活着看。”
陈砚迈步向前,“朕要他每天早上起来,看见自己被拆了,一块一块,挂在别人腰上。”
赵高坐在空书房里,听见外面传来铁锤声。
一下,一下,砸在铜器上。
他闭上眼。
玉带钩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
那年他被送进宫前,父亲把它系在他腰上,说:“这是赵家最后的体面。”
现在,它要被砸成四块,变成别人调兵的凭信。
铁锤声不停。
他忽然想起昨夜星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