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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关中三十亩以上私田,皆录其契。”
当夜子时,冷宫废井旁微光一闪。
韩姬立于井口,间银簪轻旋三圈,井壁暗格滑开。
她取出一封密信,迅拆阅,随即投入随身药炉,火焰腾起,灰烬混入炉中药粉。
与此同时,陈砚独坐稽查司密室,面前摊开三份文书:一份为“三老上书”
,以“祖制不可违”
请停新政;一份为冯去疾案头抄本,批注密密麻麻;第三份为空白竹简,仅书八字:“祖制是药,非为供奉。”
他提笔,在八字旁加一短句:“病入膏肓,缓药亦毒。”
次日清晨,宫门张贴新政批注。
有小吏抄录传诵,不过半日,坊间已有议论。
月末常朝,陈砚立于沙盘前,宣布“均田令”
试点启动,地点定为代郡流民安置区。
冯去疾出列,声音低而稳:“陛下,代郡新遭兵祸,民心未定。
且边军未归,粮道未通,此时改制,恐供给不继,反激民怨。
臣请暂缓,待章邯凯旋,再议不迟。”
陈砚未动,只命韩谈取来章邯临行前呈报的粮道布防图。
他展开,指向“代郡以北三十里”
处批注:“此处雪厚,马易陷,宜改道东行。”
“将军所忧者,非敌军,而是粮道梗塞。”
陈砚声落,“粟氏控渠,压价囤粮,致使军需转运艰难。
若不破其垄断,边军一日不得安食。”
他抬眼,直视冯去疾:“故朕决意,由少府令章邯遥领‘均田使’,调度试点粮赋,兼管转运。
军政一体,互为依托。”
冯去疾嘴唇微动,终未再言。
退朝后,陈砚返至东阁,见案上多了一卷竹简。
展开,是冯去疾亲笔:“法可变,但不可破。
若以军权压政,恐开武臣干政之先例。”
他未批注,只将其投入火盆。
火焰吞噬竹简,边缘卷曲黑,字迹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韩谈入内,低声禀报:“粟氏昨夜调集三百奴仆,加固仓墙,另购强弓五十具。”
“购弓?”
陈砚冷笑,“民不持兵,乃秦律明令。
他一个粮商,买弓作甚?”
“回陛下,以‘防匪’为名,已报备县府。”
“县府是谁的人?”
“粟氏长子,现任渭北都尉。”
陈砚沉默片刻,取出一枚新制竹简,写下一令:“即日起,关中各县兵器交易,须经稽查司复核。
凡豪户购弓弩者,每具登记使用者姓名、籍贯、指模。”
韩谈接过,欲退。
“等等。”
陈砚从袖中取出那枚未刻字的竹简,递出,“将‘均田令’全文刻上。
明日,送往代郡。”
韩谈接过,竹简边缘微锐,划过掌心一道浅痕。
他未觉,转身离去。
陈砚立于窗前,见宫道上有数名老者并行,皆着素袍,手持玉圭——是咸阳三老,正往冯去疾府邸方向去。
他未阻,只命人取来浑天仪,调整齿轮角度,将一道光斑投在沙盘关中位置。
光斑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渭北。
他伸手,挡住光源。
沙盘瞬间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