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袖中的齿轮还残留着微微烫的触感,宫阶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将他从之前思索赵高异常以及失踪案件背后关联的思绪中拉回。
他的目光落在那封还未拆开的密报上,心中的疑惑如这不断吹拂的风,撩拨着他。
他拇指摩挲着袖中之物,随后缓缓拆开密报……
他拆开密报,细览三遍。
陈砚看完密报,眼神愈深沉,心中暗自思索:赵高如此频繁密会党羽,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今又献上这奇怪的蝎子,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需小心应对。
赵高近三日寅时三刻密会党羽七次,皆在东偏殿后廊尽头,每次停留不过半刻,期间未传膳、未更衣。
陈砚合上报文,指尖轻叩案几三下。
此人焦虑日增,动作失序,已非单纯守势。
正思量间,廊外传来玉带轻响。
赵高缓步而来,月白深衣无褶,九节玉带钩分毫不偏。
他躬身行礼,袖口微抬,露出左手小指那三寸紫金护甲。
“陛下,西域使臣献奇物一具,可试胆魄,亦可验忠奸。”
宦官捧上金笼,内有一蝎,通体漆黑,尾钩泛青。
赵高声音平稳:“此物名‘陇西伪蝎’,触之则痛,持续数日,然不致命,可试人心志。”
臣思陛下登基未久,或可借此物,明察宫中人心。
陈砚垂目,目光掠过笼中蝎腹。
他不动声色,右手缓缓前伸,似要触碰笼壁。
就在指尖将及未及之际,忽而一颤,缩手后退半步,低笑一声:“好生狰狞。”
陈砚微微眯起眼,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这蝎子背后的隐情。
赵高眼底微光一闪,陈砚却已转身,取下腰间浑天仪,以铜盘反光斜照蝎身。
光斑游走,映出蝎腹纹路——七道细线呈放射状排列,末端带钩,与骊山陵道第三重机关锁芯纹路完全一致。
陈砚心中一惊,想起曾亲见赵高在陵中停留过久,当时未觉异常,如今对照,这纹路竟完全一致,这其中定有蹊跷,赵高与这神秘蝎子背后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蝎非贡品,乃赵高自设之器,用于审讯时测谎控言。
陈砚放下浑天仪,语气转缓:“既是奇物,不妨放于殿中,供众卿共观。”
赵高略一躬身:“陛下若不敢触,臣代为试之,以表忠心。”
“不必。”
陈砚抬手制止,“本县治清远时,曾遇毒虫案数十起,深知痛觉可训,意志可蚀。
此物若仅作壮胆之用,未免可惜。”
赵高瞳孔微缩。
陈砚不再看他,唤近侍取来九齿陨铁齿轮,置于案上。
他以炭笔蘸墨,就着蝎形轮廓拓下图谱,笔锋勾勒至尾钩处,特意加重两笔。
随后取出韩谈前日所呈活字木模,挑出“毒”
“蝎”
“私器”
“影密”
等字,心中想着:要让众人知晓此物的危险性以及可能涉及的私器之罪,于是命人连夜翻印三百份,并附上一语:‘形似陇西伪蝎,疑涉私用禁器,触者如审,言不由衷。
’”
近侍领命退下。
次日朝会,陈砚命人抬出金笼,蝎仍在内。
他召太医令上前辨认。
太医令俯身细察,颤声道:“此蝎麻痹神经,使人痛而清醒,常用于……审讯取供。
若长期接触,可致神志恍惚,言语错乱。”
殿中一片静默。
陈砚环视群臣:“昨夜三百宫人已见图鉴,今晨已有十七人报称曾在影密卫审讯房外闻腥臭气。
若此物确为西域所献,为何只存于中车府令掌中?若非私藏,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