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崩溃，面如金纸，气息衰败下去！
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张良会就此疯掉。
他却用袖子，缓缓地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然后，他站了起来。
整理衣冠，对着周觉，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深深一拜。
这一拜，不是平辈之礼，而是下对上，凡人对仙神的叩拜。
“仙人所言，字字诛心。”
张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再无一丝波澜，仿佛一潭死水。
“子房，受教了。”
他直起身，惨然一笑。
“国仇家恨，是子房私心，是子房执念，这一点，子房认。”
“但，生为韩人，死为韩鬼！
子房报国仇家恨，何错之有！”
他的腰杆，在这一刻，重新挺得笔直。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仙人既为嬴政站台，那子房，无话可说！”
他坦然张开双臂，闭上了双眼，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子房，绝不降秦！”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他，张子房，韩国五世相门之后，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骄傲！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手段，并未降临。
等了许久，耳边只传来一声带着玩味地轻笑。
“杀你？”
周觉重新坐回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张良猛地睁开眼，满是不解。
不降，为何不杀？留着他这个祸害吗？
“我跟你，打个赌吧。”
周觉说道。
“赌？”
张良皱眉，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对，赌。”
周觉望向张良。
“就赌，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你的计划，真的成功了。”
“你推翻了大秦，你辅佐了新的君王，你功成名就，位极人臣。”
“到最后，你会不会后悔。”
周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若你经历了那一切，回此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那我便即刻离开，再不插手你与大秦之事，放你自由。”
“可若是……”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笑容变得高深莫测。
“你但凡有一丝后悔。”
“你，就要放下所有仇恨，入秦为臣，为嬴政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何？”
这个赌约，太过离奇，太过荒诞！
张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预知未来？如果仙人没出现？他成功了？
可仙人已经出现了，这有意义吗？
他看着周觉那双平静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滔天的豪情与不甘！
后悔？
我张子房一生行事，何曾悔过！
只要能覆灭暴秦，报此深仇大恨，哪怕是万劫不复，又有何悔！
“好！”
张良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我跟你赌！”
“很好。”
周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那符纸上，画着朱红色的，张良完全看不懂的繁复纹路。
“坐吧。”
张良依言，重新坐回石凳，挺直了脊背，像一个准备慷慨赴死的囚徒。
他倒要看看，这位仙人，究竟要让他看到一个怎样的未来！
周觉拿着符纸，缓步走到他的身后。
“放开心神，不要抵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