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他忽然开口道:“华妃,这宴席虽好,却也不必如此铺张。”
“如今国库尚在充盈之际,当以节俭为本,不可太过奢靡。”
华妃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躬身:“皇上教训的是,臣妾一时考虑不周,只顾着让皇上与各位姐妹尽兴,倒忘了节俭之道。”
“臣妾下次定当谨记。”
皇上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是喜事,不必拘着。”
他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目光却飘向御花园外的宫墙,心中暗忖:年羹尧功高震主,年氏一族在朝中势力日渐膨胀,连后宫都这般奢靡张扬,若不加以制衡,日后必成大患。
他登基三年,朝堂虽渐趋稳定,但外戚专权的隐患,断不能留。
目光重新落回席间,只是那眼底的沉峻,却并未消减半分。
他看着华妃周旋于众人之间,鬓边的步摇流光溢彩,忽然想起前日御史台递上来的奏折,言及年羹尧在西北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如今看来,年氏一族的奢靡,怕是早已出了寻常的恩宠范畴。
“华妃,”
皇上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年大将军在西北辛苦,你在宫中,当多劝劝他,谨守本分,不可恃功而骄。”
华妃心中一凛,连忙应道:“臣妾遵旨。”
“臣妾定会写信告知兄长,让他谨记皇上教诲,忠心报国。”
她垂下眉眼,掩去眼底的一丝慌乱——皇上这话,看似寻常,却带着敲打之意,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宴席依旧热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妃嫔们的笑语盈盈,可这繁华之下,却涌动着无形的暗流。
华妃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依旧从容地应酬着,只是指尖握着的丝帕,却悄悄攥紧了几分。
而皇上坐在上,目光深邃如潭,已然在心中盘算着制衡年氏一族的法子,这百花盛宴的奢靡,不过是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断。
御花园的繁花依旧灼灼,可这满园春色,却终究掩不住宫廷深处的权欲交锋与人心算计。
百花盛宴的丝竹声依旧婉转,可方才皇上那番敲打,像一粒石子投进温水,悄无声息地搅乱了席间的自在。
原先凑在一处低语的妃嫔们,此刻都多了几分拘谨,举箸、奉茶的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连说笑都比先前收敛了许多。
华妃端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杯壁的缠枝莲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席间。
瞧着皇上捻着胡须、似在沉思的侧脸,心中暗自计较:皇上方才的话分明是敲山震虎,再这么冷下去,这宴席的体面可就散了。
她眼珠一转,斜睨了眼身侧侍立的颂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曹贵人那边去。
颂芝何等机灵,立刻会意,敛着手,脚步轻快悄无声息地绕到曹贵人的座位旁。
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曹贵人,主子说,宴席冷了没意思,得添些热闹才衬得上这满园春色。”
“小主向来聪慧,定能懂主子的意思。”
曹贵人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
她出身不高,全靠着依附华妃才有今日的位份,自然事事以华妃的心意为先。
当下便敛了敛神色,轻轻颔:“有劳颂芝姑娘传话,我晓得了。”
颂芝得了回话,又悄无声息地退回华妃身旁,垂躬身道:“主子,曹贵人那边晓得了。”
华妃微微颔,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掩去了唇角的一丝笑意。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曹贵人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月白色绣兰草旗装,敛衽起身,走到席间中央,对着上的帝后盈盈一拜,声音温婉却清晰:“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抬了抬眼:“起来吧,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