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例之外的用度从不曾短缺过。”
“至于具体的法子,奴才不敢妄议。”
“你倒是乖巧。”
华妃轻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们敛财的手段,本宫岂会不知?”
“盐铁、漕运、商铺田产,哪一样不沾?”
“不过是些寻常营生,只要不越界,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素笺的边缘,声音压得极低,“可这回,哥哥竟想动买官鬻爵的心思,还想让本宫在宫里为他周旋。”
颂芝吓得“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主子!
这可是掉脑袋的勾当!”
“大将军怎敢……怎敢有这般念头?”
华妃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慌什么?”
“起来说话,仔细磕坏了膝盖,回头还得让太医来瞧,惹人生疑。”
颂芝颤巍巍地起身,仍是垂着,手心已满是冷汗。
“主子,这事儿万万做不得啊!”
“买官鬻爵是大罪,一旦败露,不仅大将军性命难保,连年氏一族都要被牵连,主子您……”
“本宫知道其中利害。”
华妃打断她的话,目光望向窗外,远处宫墙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可你想想,年氏一族是本宫在宫里的根基,根基稳了,本宫的位份、荣宠才能稳。”
“这些年,若不是父兄在外筹谋,本宫能在这后宫呼风唤雨?能让皇后都忌惮三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层层叠叠的飞檐翘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棂。
“爷登基不过三年,朝堂上还未完全安稳,宗室与朝臣各有心思。”
“年羹尧手握重兵,若是能借着买官鬻爵安插自己人,既能壮大咱们年氏的势力,也能为父兄多添几分保障。”
颂芝急道:“可主子,宫里规矩森严,御史台的人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而且圣上心思深沉,最忌结党营私,若是被圣上察觉……”
“皇上忌的是无故结党,若是做得隐秘,既能为朝廷添些可用之人,又能充盈府库,何乐而不为?”
华妃转过身,眼底已没了方才的犹豫,多了几分果决,“再说,这宫里的事,哪一件不是刀尖上跳舞?”
“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查到咱们头上?”
她将密信重新折好,塞进夹层,又把家书仔细理平整,递还给颂芝:“把信收好,按寻常家书的规矩妥帖存放,不许让任何人察觉异样。”
颂芝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将信函放回锦盒,低声问道:“主子,那这事……咱们该如何着手?”
华妃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明艳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要借皇上的势。”
“再过几日便是百花宴了。”
“到时候,到时候,本宫寻个由头,提一提朝堂官员空缺之事,再不着痕迹地举荐几个人选——
“那些都是父兄信里提的,身家清白,又对咱们年氏忠心,皇上即便多疑,也挑不出错处。”
她顿了顿,又道:“你再悄悄传个信给内务府的黄规权,就说本宫念他伺候皇上辛苦,赏他些东西。”
“让他在皇上面前多提一句,说如今不少职位空缺,若是能选拔些干练之人,也能为皇上分忧。”
颂芝连忙应道:“奴才明白,这就去办,定不会让旁人知晓。”
华妃点点头,又叮嘱道:“记住,行事要谨小慎微,多一分不妥都不行。”
“年氏一族的荣辱,可都系在这上面了。”
她对着菱花镜理了理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镜中人眼底的锋芒藏在长睫阴影里,却愈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