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莞尔,打趣道:“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什么喜事,值得你这般失态?”
小厦子连忙磕了个头,高声回道:“回皇上!
方才储秀宫值守的侍卫亲自来报,谨嫔安主子于午时三刻,诞下一位阿哥!”
“那小阿哥啼声洪亮,身体康健,稳婆说瞧着便是个健硕的好孩子呢!”
“什么?!”
皇上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放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化为浓浓的狂喜,“好!
好啊!
真是双喜临门!”
皇上在殿内踱了两步,明黄常服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金砖地面,出细碎的声响。
胸中意气风难以按捺——京郊疫病肆虐数日,如今良方终成,万民可脱倒悬之苦;
储秀宫又传来捷报,龙子降生,皇家血脉再添新枝,这桩桩件件,皆是国运昌隆的吉兆!
他正欲开口传旨,下侍立的赵怀远已抢先一步,撩起衣袍“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
声音恭谨却带着难掩的恳切:“奴才赵怀远,恭请皇上圣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喜得龙子,实乃皇家之福,社稷之幸!”
“平身回话。”
皇上抬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目光却依旧锐利。
赵怀远谢恩起身,又躬身向前半步,续道:“皇上,奴才尚有一事不敢隐瞒,需当面禀明。”
“此次抗疫的药方,以及前些日子奴才与章院判联名呈递的《防疫总要》,其中诸多关键法子,皆是储秀宫谨嫔娘娘暗中提点。”
“方才有今日之成效,让奴才等人能这般迅研制出对症之药。”
“哦?”
皇上脸上的笑意微敛,眉头轻轻一蹙,心中霎时多了几分沉思。
“瑾嫔?她一介后宫妇人,怎会知晓这些防疫、制药的法子?”
“回皇上,奴才起初也未曾想到。”
赵文渊回道,“前些日子奴才奉旨前往储秀宫为瑾嫔娘娘请脉,恰逢娘娘问及京郊疫病之事,奴才便随口提及研制药方遇到的瓶颈,以及防疫时遇到的难题——
“诸如病患隔离需分区域、衣物器物需用艾草熏蒸消毒、轻症患者需集中诊治避免交叉感染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谁知娘娘听后,竟细细思索片刻,与奴才说。”
“她幼时曾听家中长辈提及,乡间防疫,常用石灰撒地、烈酒消毒,且病患用过的东西需焚烧掩埋;
“又说,疫病多由口鼻而入,若能以纱布包裹草药佩戴在身,或可抵御些许病气。”
“奴才听后如茅塞顿开,当即把这些法子纳入《防疫总要》,试行下来,果然成效显着。”
赵怀远叩道,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那药方虽非娘娘亲拟,可正是她一句‘青蒿鲜用或胜干品’,才让奴才摸到了门道。”
否则,这药方怕是还得耽搁半月有余,京郊直隶地等百姓怕是又要多受些苦楚。”
他抬眼看向御座,语气愈恳切:“娘娘还特意叮嘱,用药得看人下菜碟——轻症固本、中症攻邪、重症先护心脉,断不能一勺烩。”
“正因如此,咱们在他坦试药时,才敢大胆调整剂量,没出更大的岔子。”
说到此处,他又深深一揖,“娘娘再三说,她不过是随口念叨,万万不敢居功,只盼着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
“可奴才想着,这般大功若不禀明,便是奴才的失职。”
皇上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心中翻涌着说不清的滋味。
皇上望着御案上的抗疫药方,不由得想起安陵容入宫这些年的光景——她素来不争不抢,性子温婉却藏着几分聪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