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碎雪。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跳到了“30”,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透明的胶,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重量。叶凡把最后一本错题集塞进书包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露在窗台上凝成细小的冰晶,折射着微光。
“早啊。”方可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她手里提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塑料袋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我妈今早蒸的,给你带了一个。”
叶凡接过包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面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阵子他们总在凌晨的教室碰面,他啃着她带的早饭,她借着他的台灯改错题,窗外的玉兰花开了又谢,倒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仪式。
“英语小测的卷子发了吗?”方可儿放下书包,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昨天的英语小测是最后一次模拟考,她捏着笔杆熬过了三个晚自习,连梦里都在默写作文模板。
叶凡从桌肚里抽出成绩单,指尖在“方可儿 142”那行顿了顿,才递过去:“比上次高了11分,阅读理解全对。”
方可儿接过卷子时手都在抖,看到分数的瞬间,眼泪“啪嗒”滴在卷首的名字上,晕开一小团墨渍。她赶紧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花,最后干脆趴在桌上,肩膀轻轻耸动起来。
“哭什么。”叶凡递过纸巾,声音放得很柔,“该笑才对。”
“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像做梦。”她闷在臂弯里说,声音嗡嗡的,“三个月前我还在及格线挣扎呢。”
叶凡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三月初那个雨夜。她抱着英语书蹲在走廊哭,说自己肯定考不上想去的南方大学,单词背了又忘,语法像一团乱麻。那天他把自己整理的错题本塞给她,扉页上写着“别怕,我陪你”,字迹丑得像爬虫,却被她宝贝似的夹在课本里。
“不是梦。”叶凡拿起她的错题本,翻开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两人的约定:“青岛看海”四个字被画了圈,旁边还有她偷偷画的小海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窗外的风卷着最后几片玉兰花瓣飘过,落在方可儿的发梢。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笑得格外亮:“等考完,我们去栈桥喂海鸥吧?我查过攻略,六月的海风最舒服。”
“好。”叶凡点头时,忽然注意到她无名指上贴着创可贴,边缘还渗着点红,“怎么弄的?”
“昨天做化学实验,不小心被试管烫的。”方可儿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没事,小伤。”
叶凡却皱起眉,从书包里翻出烫伤膏——那是他特意备着的,知道她做实验总毛毛躁躁。他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揭开创可贴,指腹轻轻拂过那片泛红的皮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以后小心点。”他低着头说话,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下周的物理实验别逞强,接线柱我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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