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陈设简单,一桌、数凳、一粗木柜而已。然而,异常的是,除了他们三人,屋内听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声息,呼吸,走动,连内屋也没有丝毫动静,只有一种近乎空寂的安静,仿佛久无人居。
林安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诧异,看向老者:“老丈,不知婶婶和家中……”他话没说全,带着征询的意味。
老者和善地笑着摆手,解释道:“哦,贱内和犬子尚在里屋安睡,还未起身。这会儿日头高挂,不到时辰他们醒不来的。家中也没备着现成的熟食,实在怠慢了。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斑驳的粗木柜前,略显郑重地打开了柜门,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一个陶泥烧制的朴素果碟。
果碟里,摆放着三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如同翡翠精心雕琢而成的碧绿色梨子。
只见那碧绿色的梨子静静躺在果碟之中,散发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诱人香气,仿若无形的丝线,轻轻撩拨着众人的嗅觉。
林安眸光微闪,指着梨子问道:“老丈,这果品透着股超凡脱俗的灵气,不知是何种仙家果木?又采自何处仙山?“
老者抚须而笑,眼角皱纹里盛满慈祥,又隐约透着几分自得:“此乃碧玉梨,非寻常土地所能孕育。老朽虔诚信奉黄猿圣佛,日行善事,广传圣号,积攒功德,方蒙佛恩赐下这几枚。小友气宇轩昂,寒舍虽无珍馐美馔,但以这碧玉梨相待,还望莫要嫌弃老朽的这片心意。“
林安慌忙起身长揖:“如此灵果,老丈竟肯相赠,晚辈受之有愧!在下不过一介凡夫,偶有机缘罢了。这仙家果品还是该由婶婶与令郎享用,强身延年方为正理。“
老者目光温和而诚恳:“贤侄误会了。内子与小儿已蒙佛佑服食过,但仙果需间隔服用。况且老朽功德尚存,不日便可再向圣佛求取。这碧玉梨,还请小友务必收下。“
林安眼中精芒一闪,旋即隐匿于眼底。桌上那那果碟中氤氲着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的碧玉梨的确诱人,林安伸手正要往果碟中拿起一枚碧玉梨,似想到了什么,略显为难之色。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借故凑近老者,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神情,谦逊地说道:“老丈盛情相邀,我等实难推却。只是我与妹妹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久坐马车,妹妹不幸岔了气,这会儿时不时肚子疼得厉害。烦请老先生赏我们一杯水,让我给妹妹顺顺气,感激不尽。”
九婉闻言,心领神会,当即秀眉紧蹙,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故作痛苦状,“噗通”一声坐在了板凳上。
老者听完,脸上未露丝毫怀疑之色,反而和蔼地连连点头,温和地说道:“无妨无妨,你们且稍作歇息。对了,老朽姓张,你们唤我张伯便可。我去侧屋给你们打些水来。”说罢,便转身慢悠悠地朝侧屋走去。
待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屋内,林安赶忙向九婉使了个眼色。九婉会意,立刻施展幻术,将方才在田间偶然拾得的两枚野果,眨眼间变换成了与碟中碧玉梨一模一样的模样。
她手法娴熟而隐蔽,迅速地将果碟内的两枚真梨与幻化出的野果互换。眨眼间,两枚碧玉梨便被她悄无声息地收入了储物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