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即便是蓝武,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朱高煦会玩的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当看到韩望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蓝武反而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又想起了妻子朱芷容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在朱芷容的心中,她的这个二哥朱高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狠角色。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宁肯亲手毁掉,也绝不会留给别人。
而别人的东西,只要他看上了,就一定要抢到手里。
少年时,他对他大哥朱高炽便是如此。
当年朱芷容和他讲的那个关于小狐狸的故事还历历在目。
如今,在皇位争夺这场更大的赌局上,他依然是这副德性。
之前,朱高煦觉得还能拉拢,还能利用蓝武,自然是表现得豪爽大方,一口一个“好兄弟”,“好妹夫”,亲热无比。
可现在,当他发现蓝武已经彻底倒向了太子和皇太孙,当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从蓝武身上得到任何助力时,他便毫不犹豫地翻脸无情。
而且一出手,就是这种绝户计,要将蓝武直接置于死地!
蓝武心中一片冰冷。
最关键的是,朱高煦的身份是皇子,是深受朱棣宠爱,并且战功赫赫的汉王。
而且他在朝堂之上,还有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制衡太子朱高炽。
只要朱高炽还是太子一天,朱高煦现在就绝对不能倒。
蓝武即便现在拿着这件龙袍,冲进宫里,把所有事情都捅到朱棣面前,朱棣大概率也不会真的把朱高煦怎么样。
最多,也就是一顿臭骂,罚俸禁足。
不痛不痒。
可朱棣对自己的信任,恐怕就会因此产生一丝难以弥补的芥蒂。
一个在府里被搜出龙袍的国公,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无论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只要发生了,那在皇帝的心里,就永远留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这,才是朱高煦真正的目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粗暴,最直接,也最无解的方式,来离间自己和朱棣的关系。
“公爷!”
旁边的韩望,见蓝武半天不说话,终于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他急得满头大汗,压低了嗓子,小声地给蓝武出着主意。
“公爷,要不趁现在没人知道,咱们……咱们一把火把这龙袍烧了!”
“还有这些兵器铠甲,连夜运出去,找个地方融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东西没了,他朱高煦空口白牙,还能奈我何?”
韩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
在他看来,这是眼下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蓝武却是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不行。”
他的回答,简单而决绝。
“公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行?”韩望都快急哭了。
蓝武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你以为朱高煦是个傻子吗?”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留足了后手,说不定现在外面就有他安插的眼线,正等着我们销毁证据。”
“甚至,他可能早就已经派人去皇帝那里摩拳擦掌,准备弹劾我了。”
“我们一旦真的要把东西烧了,融了,那才是真的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到时候,他只要拿出几个所谓的‘人证’,说亲眼看到我们府中有异动,看到我们销毁‘罪证’,你觉得皇帝会信谁?”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韩望的身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