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几十名部落首领乱作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惶与不安。
蓝武上次那场武装巡游带来的阴影,还未散去。
那支沉默行军,却带着碾碎一切气势的铁甲洪流,是他们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慌什么!”
马哈木猛地一拍桌案,发出巨大的声响,总算让帐内的喧哗声小了下去。
他环视着一张张惶恐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些所谓的草原雄鹰,在真正的强敌面前,不过是一群被吓破了胆的鹌鹑。
“蓝武上次为何退兵?”马哈木沉声问道。
无人回答。
“因为他不敢打!他怕我们拼死一搏,让他那三万精锐也陷在草原上!”
“而且大明出兵可不像我们,他们是要皇帝准许,有规矩的。”
“若是打输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马哈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强行鼓舞的意味。
“所以,他这次来,不过是故技重施,还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不战自乱!”
“只要我们自己不乱,他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必须这么说。
他看着底下将信将疑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库里台大会,照常召开!”
“我需要你们,在大会上,共同推举我为蒙古大汗!”
“只有拧成一股绳,我们才能渡过这次难关!是战是和,才能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马哈木的计划,听起来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王帐之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会在几个时辰之后,一字不落地摆在蓝武的桌案上。
……
草原之上,哈密卫新军的行军队列拉得很长,但速度却并不快。
蓝武没有急着赶路,反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野外拉练。
他身边,朱瞻基骑着马,与他并肩而行。
这些天的相处,朱瞻基对蓝武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敬畏,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亲近与崇拜。
“师父,我们为何不全速前进?兵贵神速,若是能趁瓦剌不备,直捣他老巢,岂不是能一战功成?”
朱瞻基看着前方慢悠悠行进的队伍,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恨不得立刻就与瓦剌大军决一死战。
蓝武闻言,只是笑了笑,用马鞭指了指广阔的草原。
“瞻基,你看这草原大不大?”
“自然是极大,一望无际。”朱瞻基不明所以。
“是啊,太大了。”
蓝武感叹道,“大到可以藏下任何失败者。我们就算直捣王庭,杀了马哈木,又能如何?”
“剩下的瓦剌部落,会化作无数股,四散奔逃,融入这片草原。到时候,我们再去哪里找他们?十年,二十年,等大明稍有松懈,他们又会重新聚集起来,成为新的心腹大患。”
朱瞻基听得入了神,这些道理,是兵书上从未教过他的。
“那依师父之见……?”
“等。”蓝武只说了一个字。
“等?”
“对,等。”
蓝武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等马哈木把他那些松散的部落,尽可能地聚集起来。等他把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
他转头看向东方。
“更要等我们东路的大军,那柄真正的铁锤,抵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