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冬日的寒意,穿过谢府别院里繁盛的桂花树,将廊下悬挂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细碎的声响却搅得人心绪不宁。
赵珩离去的背影还清晰地映在谢研眼底,那身玄色貂裘锦袍裹挟着皇室特有的矜贵,却在转身时留下了一份近乎笨拙的恳切,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独自站在廊下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玉佩,那是今日赵珩留下的信物。
玉佩是暖玉质地,触手温润,雕刻着兰草花纹,边缘打磨得极为光滑,显然是被人精心养护过。
正面刻着一个“珩”
字,背面则是小小的“研”
字,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仿佛将他的心意都镌刻在了这方寸玉石之上。
皇室婚约,这五个字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得谢研有些喘不过气。
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她,见惯了小桥流水、渔舟唱晚,早已习惯了安逸自在的生活。
京城于她而言,是史书上的繁华盛景,是父兄口中的风云诡谲,却从来不是心之向往的归宿。
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城,便意味着从此要告别平静,卷入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家族的荣辱兴衰也将与自己紧密相连。
那些深宅大院里的算计,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光是想想,就让她心生怯意。
可赵珩的模样又不断在眼前浮现。
初见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眉眼间带着疏离的清冷,可相处日久,她渐渐现了他冷硬外表下的温柔。
他会记得她不喜甜食,在街头给她挑精致的糕点;会在她谈及江南风光时,耐心倾听,眼中带着真诚的向往;会在她遭遇刁难时,不动声色地解围,用沉稳的气场护她周全。
尤其是今日,他褪去了所有皇子的架子,语气里带着忐忑与期盼,那句“研儿,我想护你一生周全”
,字字恳切,掷地有声,让她那颗本就摇摆的心,更是乱了分寸。
她不是不动心,只是这份心动太过沉重,让她不敢轻易承接。
幸福的诱惑就在眼前,可通往幸福的路上,却布满了未知的荆棘。
这种两难的抉择,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左右为难,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不知站了多久,玉兔东升,清冷的月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母亲林婉清的院落走去。
这个时候,她太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母亲,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林婉清的院落里种着几株腊梅,此时开得正盛,鹅黄的花朵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温婉。
她正坐在窗前刺绣,见女儿进来,放下针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研儿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研走到母亲身边,顺势依偎在她的肩头,像小时候那样寻求慰藉。
熟悉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娘,”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赵珩今日来辞别,向我求亲了。”
林婉清动作一顿,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我就说他对你的心意不一般。
那你呢?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
谢研抬起头,眼底满是迷茫,“娘,皇室婚约听起来风光无限,可我怕。
我怕京城的纷争,怕那些身不由己的日子,更怕自己应付不来那些尔虞我诈。
可赵珩他……他真的很真诚,我又舍不得拒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婉清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
她握住女儿微凉的手,那双手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