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感细腻,甜而不腻,还是当年的味道,只是心境早已不同。
赵珩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昨日重逢的欣喜过后,他便察觉到了谢研的疏离。
她待他恭敬有礼,却始终保持着一段无形的距离,既不主动攀谈,也不刻意亲近,甚至从未提及他的身份,更没有丝毫京中闺秀常见的趋炎附势。
这份疏离,让赵珩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更深的欣赏。
他愧疚于当年那句承诺未能及时兑现,让她等了这么久;愧疚于自己身为皇子,无法像寻常男子那般自由奔赴,只能让岁月蹉跎了情谊。
但更多的,是对谢研的敬佩,在得知他身份的情况下,她既不卑不亢,也不刻意逢迎,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这般通透清醒的女子,远比京中那些为了攀附权贵而故作姿态的闺秀,更让人心动。
“昨日听闻姑娘要将‘江南秋景图’作为压轴之作在杭州展出,不知进展如何了?”
赵珩主动开口,避开了私人话题,转而谈及绣艺,他知道,这是最能让谢研放松的话题。
提及绣品,谢研的眼中果然多了几分光彩,语气也柔和了些:“已完成大半,只剩最后几处细节打磨。
这幅绣品我打算融入缂丝技法,让秋景的层次感更足,尤其是湖面的波光,用缂丝的‘通经断纬’来表现,能更显灵动。”
“缂丝技法?”
赵珩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我曾在宫中见过缂丝屏风,工艺极为繁复,没想到谢姑娘竟能将其与苏绣融合,实在难得。”
“不过是些粗浅尝试。”
谢研浅笑,拿起桌上的绣样草图递给赵珩,“公子请看,这里是湖心亭,我打算用苏绣的虚实针绣出亭台的轮廓,再用缂丝绣出亭顶的瓦片,这样既能体现苏绣的细腻,又能展现缂丝的质感。”
赵珩接过草图,仔细端详着。
图纸上的线条流畅优美,布局精巧,每一处都透着匠心。
他虽不懂绣艺,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巧思。
“谢姑娘的构思果然精妙。”
他由衷赞叹,“这般用心,这幅‘江南秋景图’定能成为传世之作。”
谢研轻轻摇头:“传世不敢当,只求能让更多人了解苏绣,喜欢上这门传统手艺便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今江南的绣娘越来越少,年轻人大多不愿静下心来学这耗时耗力的手艺,我开设婉清阁,也是希望能为苏绣的传承尽一份力。”
“姑娘这份心意,令人敬佩。”
赵珩的语气愈郑重,“京中也有不少绣坊,却多是按部就班,少有这般创新与担当。
谢姑娘能以一己之力,将苏绣扬光大,这份魄力,远常人。”
两人就着绣艺聊了许久,谢研谈及苏绣的历史、针法的演变,以及自己对创新的理解,条理清晰,见解独到。
赵珩则偶尔分享京中见闻,提及宫中收藏的古代绣品,两人交流甚欢,却始终恪守着分寸,不逾矩半分。
阁内的绣娘们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各自埋头刺绣,偶尔抬头看向窗边,眼中满是敬佩。
她们看得出来,这位赵公子身份尊贵,却对谢姑娘极为尊重,而谢姑娘面那份从容淡定,正是她们所钦佩的。
临近午时,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珩看着谢研专注讲解绣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却也夹杂着一丝怅然。
他能感受到谢研的疏离,知道她是在刻意保持距离,这份清醒,让他既欣赏又心疼。
赵珩看着她眼底深藏的坚韧,心中的愧疚更甚:“当年我承诺会来苏州找你,却因种种变故耽搁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公子言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