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绣娘们商量了,今日连夜打包绣品,每个锦盒里都放些石灰防潮。
明日一早便能装车转移。”
“我去城外河堤看过了。”
谢玥的鞋子沾着泥点,眼神却很亮,“民夫们刚到,正准备用夯具打夯呢。
只是我听老河工说,胥河上游的水位比往年同期高了两尺,得赶紧清理河道才行。”
谢浩楠看着眼前的家人,心头一暖,刚要开口,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派去老宅的家丁回来了:“大人,老爷说老宅的圩岸已让佃户们加固,还备了二十只竹笼,随时能支援城里。”
接下来的几日,苏州城像是上了弦的钟,连空气都透着忙碌的节奏。
谢浩楠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先去胥河堤岸查看进度,看着民夫们喊着号子打夯,铁锥刺入堤身的闷响此起彼伏,他时常挽起袖子加入其中,和百姓们一起挖泥清淤。
有老人认出他是府衙的通判,感叹道:“谢大人这般肯出力,咱们也得加把劲,莫要辜负了范公当年的心血。”
周云溪则把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指挥下人将排水渠挖宽加深,每隔三丈便设一个水闸,“旱时关闸蓄水,涝时开闸泄洪”
,这是她从《吴中水利书》里看来的法子。
午后的日头最毒,她便带着仆妇煮好姜汤,装在陶罐里挑去河堤——陶罐裹着棉絮保温,送到民夫和兵士手里时,还是滚烫的。
“快喝口暖暖身子,别受了寒。”
她笑着递过汤碗,额角的碎沾着汗珠,却比春日的桃花还明艳。
林婉清那边更是有条不紊。
她带着谢语和谢研守在婉清阁,指挥伙计们转移货物。
蜀锦要铺在木板上,绣品要装入密封的樟木箱,连伙计们的蓑衣斗笠都一一检查过。
谢语骑着马往来于新旧仓库之间,每车货物都亲自点数签收;谢研则守在库房,盯着绣娘们打包,连一根线头都不肯马虎。
有伙计嘟囔着“哪能下那么大雨”
,林婉清当即沉了脸:“去年的水患忘了?凡事多做准备,总没错的。”
谢玥成了城里城外最忙的人。
她每日清晨带着纸笔去河堤,记下各段的修缮进度:“白茆塘已清淤丈余”
“胥河坝加筑两尺”
,连老河工说的“近日蝼蝈鸣得早,雨定来得急”
都一并记下。
傍晚回到城里,她便直奔府衙找谢浩楠,把纸条摊在案上,一条条解释得清清楚楚。
有时遇上暴雨前兆,她还会帮着兵士搬运竹笼,溅得满身泥也不在意。
第五日傍晚,天空终于飘起了小雨。
起初是细密的雨丝,后来便成了连绵的雨帘,将苏州城罩在一片朦胧里。
谢浩楠站在胥河堤上,望着河水渐渐漫过浅滩,浊浪拍打着新筑的堤岸,出沉闷的声响。
不远处,民夫们还在冒雨加固堤脚,竹笼里的卵石堆得像座小山。
他想起公文里的预警,想起范仲淹当年治水时“日夜督工,不避风雨”
的记载,心里虽沉,却也多了几分底气。
雨势渐大时,谢浩楠才披着蓑衣往回走。
远远望见别院的灯笼在雨雾中摇晃,周云溪正站在门口张望,青衫被雨打湿了大半。
“夫君,快进来!”
她快步上前,递过拧干的毛巾,又接过他手里的蓑衣挂在廊下,“刚煮了姜茶,还温着呢。”
谢浩楠擦着脸上的雨水,刚走进堂屋,便见林婉清端着热茶迎上来,茶盏里飘着几片陈皮:“这茶加了陈皮,驱寒效果更好。
婉清阁的货物都转移完了,谢语和谢研还在那边守着,说明日再检查一遍。”
正说着,谢玥
